神州,终年积雪的白雪皑皑之地。
雪山连绵,一座稀松平常的小山上,从小镇归来的黑袍男子缓缓登山,风吹雪起,男子黑发变白发。
男子脚步缓慢,沿途仔细欣赏景色,一晃二十年,这里却好像丝毫未变。
一处雪山洞里,满头白发的白袍老者闭目盘坐在谭水边,持着鱼竿,潭水波澜不起,光滑如镜,水中空无一物,清澈明亮,只有天上的太阳透过洞顶,倒映在水里。
潭水泛起淡淡涟漪!
“弟子张三,叩见师傅。”
从小镇归来,一步步走上山的男子跪在山洞口,白晃晃的雪,衬的黑袍越发的显眼。
老者睁开眼睛,仍是背对着男子,问道:“这十年间想清楚了?”
男子没有立刻回话,站起身,走到老者身旁,将手中上山时闲情逸致捏出的雪球扔进潭水里,掀起水花。看着身旁的白衣老者,好像二十年,师傅变老了些。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男子轻笑一声,走到老者身旁,轻轻掸了掸师傅肩上的风雪。
“以前闯的祸,都是你帮我扛着,现在你都一把岁数了,就省省心吧,况且…”
男子笑道:“我做的事难道就是错事吗?”
白袍老者扭头看着自己弟子,“别人不清楚,不明白,你呢?你现在难道还不懂吗?”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还等得起,非要现在逆大势而为吗?”
男子没有回答,替师傅理了理衣服。
在洞口,男子将满头长发埋进雪地里,对着老人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可惜了,这次就不能再打着神山的名号出去给你长脸了。”
谭水荡漾,老者闭上双眼,轻叹一声。
雪山巅上,有三个小雪人,栩栩如生,张三蹲在雪地里,将雪捏成一个个雪块,乐此不疲。
这是小时候他们几个最爱玩的游戏,本来张三是最爱堆雪人的,可是每当他堆成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悄悄走进的身影,一脚把雪人踢碎,当然,踢完之后少不了让张三摁在雪地里,一顿捶打。
想到小时候的趣事,男子笑了笑。
风雪中,身上穿着跟老者一模一样的白袍女子缓缓走来,婀娜多次,皓齿明眉。
一袭白袍的女子走到张三身边,蹲下身子,柔声道:“回来了?”
转头望着比他名字还要靠前的女子,张三轻笑道:“王二,怎么多年不见,你变傻了,当然是我,不然你眼前的是谁?”
王二也捏起雪块,手法娴熟。
“你知道吗?从你二十年前被师傅惩罚后,偌大的雪山,只剩下我了。”
张三拿起雪块,将一个雪人砸碎。
“他呢?”
“你走后,他说这雪山也没意思了,就也走了,二十年间,也没有再回来过。”
王二也扔过去一个雪球,将被张三砸的支离破碎的雪人彻底砸碎。
这都是这么多年间里女子一个人堆的。
循环往复,日日夜夜。
风雪势大,吹起王二的秀发,王二看着眼前男子的侧脸,动情道:“你走了二十年,我不怕,但是我怕的是。”
“你还走吗?”
随着天上轻飘若絮的雪花,目光如月光般清冷的女子硬生生将风吹雪起的喧闹处,变成了只装得下她和张三二人的一方静谧之地。
张三低下头,默不作声。
一男一女,风雪中,蹲坐在雪地上,静默无言,互相凝望。
“王二,我说这好久不见了,你长得可比以前好看多了呀,这水眼山眉,仙资玉色的,怪不得咱们这叫神山,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张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抖了抖雪。
被男子夸赞的女子没有起身,也没有笑容,只是低着头,眉宇间哀伤的女子眼下,白雪凹陷,变了颜色,大吐一口气,女子苦笑道:“还回来吗?”
张三没有回答,看着连绵雪山,反问道:“王二,你说我们从小到大,在这神山待了多少年了?”
王二声音有些沙哑,“二十多年了。”
轻轻揉了揉王二的头,将满头秀发揉乱,张三轻叹一声,“是呀,二十多年了。”
雪山上,黑袍男子伸出手。
“那我向神山借二十年风雪,不过分吧!”。
整座雪山,狂风呼啸,白雪漫天,一齐向张三手里涌来!
二十载白雪在风雪长剑!
张三刚上山又下山了,带着神山二十年风雪!
雪山洞里,潭水波澜阵阵,感受到神山上冲霄贯斗的剑气,白袍老者怔怔出神,犹豫再三,白袍老者终是放下了二十年未曾离手的钓竿,神念融入一块石碑中。
“孽徒张三,叛离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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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小院里,孙公子独自喝着闷酒。
酒楼里,算是声名扫地,与许渝,唐书多年的交情没了不说,自己在酒楼里丑恶的嘴脸被小镇的达官显贵瞧了个遍。虽然那些人也是些自私自利之辈,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现在会冷嘲热讽的说一句,“瞧,原来孙公子是这样的人啊!”
喝着闷酒的男子自嘲一笑,“错了吗?我就想入仙师法眼,拜入仙门,从此不再过着凡人的日子有错吗?”
“杀与不杀那孩子都是死,死了他成全我有错吗?”
“看不清时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千载难逢,终于有仙师愿意收我为徒,付出些代价有错吗?”
“怎么最后错的就是我!”
孙公子勃然大怒,将酒壶摔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