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永安侯徐沛。
他带了满满一箱子绫罗绸缎送给谢锦衣:“都是些小玩意,还望姑娘笑纳。”
“多谢侯爷!”谢锦衣让生姜白术把绸缎抬了进去,疏梅上茶,徐沛喝着茶,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谢锦衣是小辈,远不如面对苏姝来得从容,何况他所求之事很是尴尬,有些说不出口,谢锦衣会意:“恭喜侯爷大喜,三日后,我定当前往,侯爷不必担心。”
徐沛跟清平郡主的婚事在七月底。
她不会忘记的。
“不知苏大夫何时回京?”徐沛还是希望苏姝能帮他完成新婚大礼,谢锦衣坦然道,“师姐行踪不定,跟我并无联系,侯爷不必忧心,师姐早有交代,我会帮她完成此事的。”
其实她也很尴尬的。
徐沛毕竟是长辈。
“那就好。”徐沛虽然应着,却是心存疑虑,他看着谢锦衣长大,她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半路通了医术,若说要他放心,他还真的有些不放心,但既然是苏姝交代的,他也只能默认谢锦衣代苏姝入侯府行医者之责。
谢锦衣知他心里所想,并不在意。
她无需所有人认可,只求无愧于心。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沉默半晌,徐沛看了看谢锦衣,问道:“你母亲可好?”
他对谢尧和徐氏的事情并不知情。
“夫人一切安好,侯爷放心。”谢锦衣答道。
徐沛见谢锦衣答得敷衍,便不再问,起身告辞:“三日后,我会亲自派人接你入府。”
“好!”谢锦衣微微屈膝。
显庆十四年七月二十九日,永安侯和清平郡主大婚。
谢府作为姻亲,顾老夫人和魏氏领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永安侯府,徐氏禁足出不得门,谢家对外说她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出门,众人信以为真,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魏氏在卧龙寺晕倒的消息被传了个遍。
魏氏推说她有失糖症,上香的时候犯了病,工部尚书夫人秦氏见她这样说,不冷不热道:“你家五姑娘是神医,你去医馆找她开个方子便是,你这病不算病!”
魏氏道是。
“记得付银子给她,省得她不好好给你看。”秦氏不怀好意地提醒,小门小户的姑娘就是小气,区区几个药包也不舍得,真是小家子气。
刑部尚书陈夫人会意,含酸道,“哎呀夫人言重了,人家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银子,谢五姑娘只赚外人的银子。”
她们讨要药包不成,窝了一肚子气。
如今逮着机会,当然要挖苦谢锦衣一番了。
魏氏讪讪笑。
心里暗忖,天哪,五姑娘才开了几天医馆啊,就得罪了这么多人,还都是尚书夫人!
何清婉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五妹妹开医馆也是有成本的,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尚书夫人也得讲理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编排人,格调可是不高嘛!
“哎呀,这不是你家新媳妇嘛,过门都一个多月了吧?”陈夫人目光在何清婉小腹上落了落,“可是有喜事了?”
“有谢五姑娘在,你操什么心!”秦氏揶揄道。
魏氏不悦地瞪了何清婉一眼,新媳妇家家的,出什么风头?
何清婉羞红了脸。
众人一阵哄笑。
谢锦月和谢锦如埋头吃饭,一声不吭,都怪谢锦衣,她们都快被人嘲笑死了。
“咦,怎么不见谢五姑娘?”陈夫人取笑了谢锦衣半天,才觉得她并不在场。
众人又看魏氏。
魏氏勉强笑道:“五姑娘跟清平郡主很是要好,现在在新房那边陪着清平郡主呢!”
众人这才知趣地闭了嘴。
可不敢再打趣谢锦衣了,清平郡主可不是好惹的。
程琳玉是徐家媳妇,神采奕奕地跟着徐二夫人身边招待客人,并不知道这边众人调侃谢锦衣的事情,很有主家风范地招呼娘家人,魏氏厌恶徐氏,也厌恶程琳玉,神色淡淡,言谈举止也掩饰不住客套疏离,程琳玉尽了礼数,便知趣地去了别的桌,徐二夫人则坐下来,跟两个尚书夫人聊得热络,永安侯跟工部尚书私交甚密,秦氏也拉着徐二夫人的手,问长问短:“府上一个月两次喜事,可谓双喜临门,我原本以为是侯爷先娶,却想不到竟然被侄儿抢了先。”
说着,又一个劲地扭头看程琳玉:“儿媳妇可是有喜了。”
徐二夫人会意,忙道:“刚娶回来不到一个月,哪里来的喜事,我儿在先,侯爷在后,都是测八字测出来的日子,还是晋王府找人测的,他们都不在意,我们就更没意见了。”
说到这事,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按辈分,的确应该侯爷先娶,但她后来才听说,是晋王府觉得永安侯在战场杀戮太重,最好先有一场喜事替他冲冲府上的杀气,然后他再娶妻,更易得子得福。
如此一来,徐慎行和程琳玉便成了冲杀气的那一对。
她虽然不喜程琳玉,但他们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徐二夫人自然不悦,为此她还跟徐振吵了一架,徐振明明知道此事,硬是瞒着她,她若是事先知道,说不定会改了徐慎行的婚期,凭什么让他儿子冲府上的杀气!
偏偏在众人面前,她不好说出实情。
众人这才恍悟。
谢锦衣一大早被徐沛接进了府,抽空给徐沛把了把脉,便在新房隔壁的书房里配药,徐沛这病她都治了半年了,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