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瑶立即奔上前去,不顾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林子强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用力去摇他的双肩:“爸,爸……”
林子强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脸和嘴唇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林夕瑶把手伸到他的鼻孔前试探呼吸,呼吸还在,人还活着。
可那血液和腥臭味是怎么一回事?
林夕瑶在夜澜枫的帮助下,扳过了林子强的身子,只见林子强右手掌心处有一个已经化了脓的伤口,伤口处正流血,这股腥臭味无疑就是从这个伤口里流出来的。
她伸手拉开他的右侧袖子,只见手腕上方亦有一个化脓的伤口,同样在流着恶臭的血液。
他的整条手臂,又肿又黑,已频临坏死……
原来,那天,林子强随便在夜澜枫面前跪一跪,磕几个响头,就能拿到十万块钱,心里好不高兴。
他去银行兑了钱后,看伤口流血,就到附近的私人诊所里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就钻进地下赌场去了,他不敢玩大的,就玩小的,但只两天功夫,他就把钱输得光光的了,眼看手上的伤口没有好转的痕迹,他这才慌了,去夜氏集团找夜澜枫,怎么等都等不到他,问了前台服务员,才得知他出差了。
他找不到林夕瑶,心想她是跟他一起去的。
等了两天,没等到夜澜枫,哥哥不管他,昔日的好友当他是陌生人,谁也不管他,最后,他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开始偷别人的东西吃,天天偷,天天被打,他也习惯了……
林夕瑶在医院呆了几年,明白这是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阿枫,快送他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她哆嗦着声音说道。阵丸斤技。
夜澜枫看她神色不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顾不上许多,抱起林子强就往最近的医院的方向奔去。
一到医院,林子强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医生说,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也许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林子强是伤口感染致败血症从而导致的感染性休克,他的伤拖了太久,肝、肾已经受累,预后非常差。
林夕瑶面色沉重的听完医生的解释,便说:“医生,无论花多少钱,请你一定要救活他!”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则她的内心很恐惧。
她曾经是医院的护士,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她以为她能坦然面对生与死,可当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病人是自己的父亲,等待命运的宣判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她第一次有了失去亲人的恐惧感。
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和她的事,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生命以及养育了自己的父亲,在死亡面前,过去所有的过错,都被悲痛驱逐得没有了任何踪影。
林子强最终被抢救过来了,但他的右手臂已经没办法保住,他被截了肢。
他昏迷在床,一度呼吸衰竭,靠呼吸肌维持呼吸才得以续命。
一个多星期过去,林子强死里逃生,生命体征终于恢复正常了。
林夕瑶几番央求医生护士,最后医生实在是不忍心了,让她换上隔离衣,允许她进重症监护室看看林子强。
看着林子强干瘦的脸,林夕瑶泪流满面。
她默默的说道:“爸,求求你,醒过来,好吗?我不怪你了。我已经原谅你了,求你醒过来……”
但林子强的双眼仍是紧紧闭着,林夕瑶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得见。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林子强的眼角滑出了两滴混浊的泪水,是他潜意识里的忏悔还是悔恨?没有人知道。
林夕瑶每天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夜澜枫每天都给她送来营养餐,但林夕瑶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夜澜枫甚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她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哭泣,夜澜枫以为她能看得很开,毕竟这样的父亲死了活该。
他哪里知道林夕瑶内心无限的痛苦?她只是不想在他的面前流眼泪罢了。
终于有一次,林夕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哭了起来,他才知道,林夕瑶其实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任由她哭泣,没有劝她,他知道,哭出来之后,心情就没那么难受了。
林夕瑶哭了很久,直把夜澜枫的衬衫哭湿了一大片。
她渐渐停止了哭泣,离开了夜澜枫的肩膀,夜澜枫看见,她的两只眼睛都哭成桃子了。
“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我也不想哭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林夕瑶抹着眼泪道。
夜澜枫心里一阵难过,这个笨女人,已经伤心得不得了了,还要顾及他会不会生气的问题!
他伸手搂住她,喃喃道:“夕瑶,你怎么这么傻?”
“你不生我的气?”林夕瑶抬起头,看着他问,眼里掺杂了许多种情绪。
“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不生气。”他轻轻抚着她的背部,柔声道。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拥抱着,直到林夕瑶的心情平复下来。
“阿枫,你是不是觉得我爸爸该死?”良久,林夕瑶开口问。
夜澜枫点点头:“他是很该死。毕竟他伤害你这么深。”
林夕瑶低头道:“其实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曾经是很恨很恨他,恨不得让他马上在自己的世界里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