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起,墨笕再也没有回过沈家。
反倒是傅子遇带了人,将沈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说怕歹人趁机进沈家来,倒是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我让浣尔将西边客房整理出来,也怕怠慢了这位爷。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难得的月夜,繁星满天,我到庭院来看看,入画那样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容祈可曾找到我和顾清明,他是否知晓我被困在画中呢。
我看着迎面走来的傅子遇:“夜色不错,怕是过了今晚,再也看不到了。”
“起初听闻沈姑娘,出了名的果断,倒不曾想这样多愁善感,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也听闻傅家公子,出了名的杀伐,如今呢。”我说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与傅子遇在一块看夜色,傅家从来都是高不可攀的。
傅子遇问我为什么这样决绝地想要以命换命,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我与你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傅子遇,你可以继续活下去,而我却要从这里挣脱出去,在我遍体鳞伤之前。”我沉声,说道。
墨笕不见我,确实是最好的事情,我怕从他嘴中知晓让人崩溃的事情。
傅子遇一愣,他说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自然听不明白,我说没所谓的,只要除去苏芙儿便好,她若是留在世上,怕是会伤害更多的人,直接影响了傅子遇的威望。
“今夜注定难眠,沈姑娘可还想喝一盅?”傅子遇倒是爱酒,可惜我是不敢再喝了,生怕喝醉了之后,连北都找不着。
这一页,傅子遇像是心事很重的样子,一杯接着一杯,空腹喝了那么多的酒,他任由自己醉了,他趴在石桌上,嘴里喃喃着。
我听不清晰他在说什么,很轻很轻,跟蚊子叫似的。
“浣尔,过来将傅公子带回去吧。”我喊浣尔,可那丫头不知去了哪里,之前还在庭院之中,没法子只能请傅子遇的随从过来将人扛过去。
他临走的时候,借着醉意一把扑了过来,他说“沈姑娘,他不要你,不如你跟着我吧?”
“你家公子醉了,赶紧带过去洗漱一下。”我沉声,交代那侍从,却不想与傅子遇这酒鬼再说什么。
我毫无睡意,在院子里面走了一圈,想找浣尔的身影,可这丫头不知死去哪儿了。
我又折回去,在门边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浣尔见着我像是见着鬼似的,吓得叫了一声。
“你做什么,穿成这样?”我问她,浣尔一身嫁衣,红的异常的刺眼。
她跑去哪里了,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浣尔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你不必慌张,究竟做什么,好端端的,该不会思春了吧?”我问她,浣尔连忙低头,她说路过制衣店,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浣尔忽而就哭了起来。
我被她搞得措手不及,好端端地怎么就哭了。
“我……我就想穿穿这衣服,白天可不敢,只能趁着入夜偷偷摸摸地出去,浣尔说她想私藏一件嫁衣,可没想被我看到了,说着羞涩地低下头了。
我摆了摆手:“入夜之后,外面不安全,以后不要乱跑了。”
浣尔点头,破涕为笑:“知道了,小姐……小姐不会取笑我吧?”
我抬眸,摇头,让她快些回去。
我在院子里,看浣尔着一身嫁衣,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的鬼魅,倒没有半点喜庆的样子,她跑得很快,转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的,就去了青楼。
苏芙儿住的地方,这个点,只有这风月之地才能感受到帝都的繁华,来往的人实在是多,我简单地乔装打扮,楼里实在忙得很,也没人来注意我。
我摸着楼梯往上,在那间房间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说墨笕夜夜笙歌,宿在苏芙儿这里,说是要为她赎身。
他们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叫苏芙儿接客,只为了墨笕一人。
房间里面有人在唱歌,唱得是那样悲凉的曲调。
没曾想苏芙儿唱歌竟然这般的动人心魄,直击人的心脏,那一曲越人歌,莫名地着了悲伤的情愫。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驻足门外,听得呆了。
可下一秒,房间里一片稀里哗啦,碗盘掉落的声音,继而起了争执。
“你若不愿意留在我这里,我也不会强求,墨笕,偏生是你要做出与我万般恩爱的样子,如今呢,想要一把踢开我?”是苏芙儿的声音。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嘶吼。
苏芙儿说从未见过像墨笕这样的人,如谪仙一般,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必然会好好珍惜的。
我未曾想到苏芙儿居然是动了真心,她哽咽着质问墨笕:“我为了你,发誓不再害人……”
“苏芙儿,害没害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墨笕沉声,大抵是因为接二连三有人被害,他的内心也挣扎,也煎熬。
墨笕曾经与我说过,苏芙儿与他在一起,便不会再害人,如今苏芙儿食言,我本以为是墨笕纵容的,如今看来倒是有待商榷。
“你不肯信我?那为何要信那玉佩。墨笕,你扪心自问,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人?是那个可怜的臭丫头,还是说……”
“你住嘴。”
“我偏不,墨笕,你这个胆小鬼,你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直视。”苏芙儿冷声斥责,“不爱我,何必与我在一起。去他的前世诺言,墨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