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的父亲被刺客偷袭,他还能安然坐在宫里那才叫奇怪,只是他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一时间没想清楚,以为自己握着剑就急于向自己证明他的强大,这往往给苏念妤看穿了他的心。
真好啊,像他这样的孩子,本该认为世界的干净的,纯粹的一丝不染,犯了错就该受惩罚,该断手断手,该砍头砍头,可世界哪里是这样的呢?这个世界是灰的,就像是离北的冬天,窗外灰蒙蒙的一片,什么的看不见,当你眯着眼睛努力想看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落入眼中的是漆黑入夜的现实,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嘴上连毛都没有长齐,以为穿着白衣佩古剑就能行走天涯吗?还敢走进着花柳之地,也不怕遭雷劈,你该为你做的事情感到羞耻!”她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倒像宫里的婆婆般,但这无疑给愤怒中的楚龙雀再填一把火。
“呸!劈也是劈你们!你们青楼打开门做生意,还怕来的客人年纪小!一群操作贱业的人,做的都是一些张开大腿吸引男人的买卖,居然感言羞耻二字!”楚瞬召生平没有如此愤怒过,字字戳心。
这番话让在场的女人沉默了,楚瞬召身后的小隐子慌乱极了,紧握烧火棍的双手不停颤抖着,在极为可怕的沉默中,苏念妤默默走到楚瞬召面前,蹲下身子:“跪着……”
“我凭什么要跪给你这种脏——”话还没说完,楚瞬召脸上瞬间出现了个小小巴掌印,不大,但是很红,可见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因为你趴着我不好扇你!”她摸了摸涨红的右手,楚龙雀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透着万分鄙夷:“你再扇一遍试试看!”
“啪!”又是一巴掌,楚瞬召两边的脸都红了,喘着大气死死地看着她。
“你娘没有告诉你女人都是很可怜的吗?”她继续扇着。
“我娘早死了!”又是一巴掌,楚瞬召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此时他长发披散,狼狈不堪。
“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打的。”她冷声道,娘这个字狠狠地扎了他的心一下,她拎起了楚龙雀头发又狠狠地扇了他的脸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妈妈打的……”
“这巴掌是替小青打的……”
“这巴掌是替……”
在她数完整座情暖楼女子的名字后,楚瞬召那张英俊的面孔几乎已经和猪头一样,她疲倦地放下了通红的右手,左手断指的伤口似乎又破裂了,纱布上渗着点点鲜血。
“我发誓,会把你们这里所有人吊死在城头上,一切……一切与你有关系的人,那些该死的刺客……你所在乎的人,我会让你听着她们的哀嚎……绝望地死去,但我会留你一命,斩断你的手脚,让你咀嚼着她们的痛苦,万劫不复!”他几近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他的老师左太傅是个有语言洁癖的人,一天到晚说的都是之乎者也之类地酸儒言辞,几乎可以不加删减地写入古籍之中“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他当时这样教导自己的,但现在他口中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在这句类似咒怨的话面前,苏念妤愣了半响,她轻轻地放下了楚龙雀的脑袋,眼中泛起一丝令人心悸的苍白。
“阿妤,你去歇一会吧,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你的手上还带着伤。”那名妇人过来扶住了,但她执拗地摇了摇头:“妈妈,你们出去吧,等会还有你们客人要照顾,让我和他好好谈谈。”
那名妇人愣了一下,带着小隐子还有几名女子里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此时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楚龙雀喘着大气死死地盯住她,但她轻轻地解开了捆着楚龙雀的绳子,一滴晶莹的泪划过她精致的脸,滴在了楚瞬召的脸上。
此时她有些出神地看着楚瞬召,她不明白像他这样的孩子为何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她又回想起来那天夜晚,他像个怪物一样掐住自己的喉咙,那只是纯粹的暴力,并不显得他残酷,但方才他口里说出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说出口的,就像是妖魔借着他的躯体,传达给她这样一个罪名累累的女人一样。
“虚伪……”楚瞬召暗喝了一声,伸出手来掐住女人的脖子,将她按到在地板上上,眼睛似乎随时可以喷出火来。
她静静地看着架在她身上的男孩,这种姿势极为暖味,但楚瞬召眼神渐渐变为紫红色,像头发疯的野兽般嚎叫,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热的气息喷在了楚瞬召脸上,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渐渐变成如针般细,渐渐泛起死亡的灰暗。
“我要杀了你!”他低吼道,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加重。
“你杀了我可以,但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情暖楼里的任何人,这件事情与她们无关。”她的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一盏被打翻的烛盏在地上滚落着,跃动的火光照亮了女人的脸,她的太阳穴两侧泛起片片青色,脸色苍白无比,带着一种将死,诱惑的美,就像摘下一朵盛放的花般。
恰如绝世美人,死如桃花凋零,楚瞬召嘴里满是血腥味,想必他咬紧牙关的同时也将舌头咬破了,身下的女人做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举动,她艰难地抬起了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宛如情人的抚摸般温柔,却带着点点冰凉:
“你的眼睛真漂亮……是紫色的,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