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进的信誉暂且不说,颜家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区区九十套宅子,卖了纹银八百万两,这比抢钱速度快了百倍。九万两一套的宅子,三百亩,平均每亩地价格三百两,比上等田的市价高了十倍,已经无限接近神京最繁华地段价格,实在叫人无话可说。
但很多买的人却感觉很值得。
有的觉得安全。特别是部分沿海五府的家族,受够了倭奴们三天两头的光顾,干脆暂时把家安在杭州,以后至少能睡个安稳觉。
有的觉得买了安全。个别心里有鬼的家族整天提心吊胆,生怕通倭罪名暴露,买完房子后受颜家保护,也能安稳睡觉。
有的觉得很有面子。以后能和全云州最有钱、有身份、有体面的一群人做邻居,再也无需在商人扎堆的地角过日子,能睡得很香。
有人觉得买了面子。这钱不管花的值不值,至少算是给了如今云州风头最盛的颜家脸面。“我不依靠你,但我也不得罪你”这是他们的处事原则,九万两而已,买个面子,大家都睡得香。
反正不管外人人怎么想,买宅子的人都觉得很值。
这笔钱,颜家一时半会还收不上来。宅子修好了才能交割,所以颜家要想让西湖聚满人气,那还得些时间。
除此以外,还有个附加好处。从各地云集杭州的大户们都知道了水泥、玻璃和瓷砖这几样东西。修建宅子用的上,修别的自然也能用。
这就相当于打了一次免费广告,水泥等物的库存当即被清空,按照现有产能,订单都排到五年以后。
既然来杭州一趟,自然是要游览一番的,就在大多数人还在畅游西湖、吃遍杭州的时候,传来了几个叫让买宅子的人更加振奋的消息:倭奴彻底疯了。
从六月开始,倭奴们彻底疯狂。
最初是沿海五府。准确来说是四府,杭州被排除在外。宁波府、台州府、泉州府和漳州府相继受到倭奴们侵扰。
王植座下的倭奴将领们不再以有计划、有目的的抢劫为主。而是四面开花,全面入侵。目的也很明确:钱、粮。
这次的规模之巨,可算是云州几十年来仅见,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给人的压力和破坏力好像没有以往那般大:
第一,这次数量多,但股数也多,人员分散。以往每股少则三五千,多则上万;这次大多千人左右,五千以上的倭奴都不多。
第二,这次来的倭奴们好像更好对付。他们依旧凶残,依旧贪婪,依旧奸诈。但他们从骨子里缺了一股韧劲、一种信心。攻破村寨后他们依旧三光,可很多城镇稍事抵抗,倭奴损失还不到以往一成,他们就撤了。
第三,云州人更难对付。城池和烽火台的修建,对各级村镇来说,无疑帮助巨大。特别是城墙,有了它胆子再小的农夫都敢站在上面,就算不敢杀人,往下丢石头是敢的。
第四,云州官军更强。往日里倭奴们熟悉的“友好”官军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敢打敢拼的交州籍士兵。二十两一个首级的赏赐实在太刺激人,倭奴们在官军眼中,不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张张移动的银票。
从六月开始,短短二十天不到,官军们在云东四府取得了过去十年从未曾取得过的成绩。
泉州府麻贵在滇州狼军配合下,六月初九在泉州惠安县大破扬烈海将严思齐部,斩一千三百人,俘虏六百五十,自身伤亡三百七十。
台州府李子茂部联合丹阳精兵,于六月十二在台州石梁县击退殄鲨海将许栋部,斩杀七百六十余人,追击途中三战三捷,再斩六百八十人,俘虏一百六十,自身伤亡一百七。
宁波府伍云易镇守宁波府城,击退卷浪海将车麻子,宁波府城留尸三百余级;戚元俭于宁波府龙山、缙云、桐岭三县,三战三捷斩首一千一百五十人,斩倭奴头领原田次郎,俘虏七百二十,自身伤亡六十三。
漳州卢堂没有斩获,因为所有功劳都被武明月的黑渊军抢去了。黑渊军于六月十三,在龙海县大破横野海将叶麻部,斩首三千三百人,无俘虏,自身伤亡不到百人。
前后不到十天时间,大小十余战,官军连战连捷。斩杀倭奴七千余人,俘虏一千五百余人,自身伤亡忽略不计。此乃抗倭以来,除乍浦一战外最大胜利。
当然,损失也不是没有。倭奴全线开花,也总有官军顾及不到的地方。
一座县城被破,三个乡镇、七个村落被倭奴破坏焚烧。
被攻破县城为台州三合县,但这次和往次不同。三合县被攻破之时,全县百姓没有跪地求饶、没有惊慌失措,大多拿出家中农具在县令组织下,和倭奴拼死搏杀。不少百姓手中还出现了倭奴的武器、防具,他们都是从杭州返乡居民,他们给倭奴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痛。
县城被破,全县四万五千百姓被屠,但在这场屠城战中,倭奴损失八千三百人。官军赶到后,倭奴已经离开,但满城的倭奴尸体告诉了所有人:不一样了。
三合县百姓告诉倭奴们一个事实:城池被破百姓引颈就戮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拿几把倭刀就能在云州横行霸道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没有血性的云州人,一去不复返。
十天时间,损失一万五千人,抢劫到七千石粮草,十五万两纹银,这是倭奴们的战果。
十天时间,斩杀一万五千倭奴,军民伤亡六万七千人,钱粮损失百万,这是官军统计战果。
双方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