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大惊:“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报告上头?”
“怎么不报告!我们跑遍了省署的各个衙门,内情处,廉清处,搜捕处,兼知处——反正,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但各个衙门都把我们赶出来,廉清处说这事匪案,该归搜捕处;搜捕处说这是内部作案,该归内情处;内情处说人命案子分明是刑案,让我们还是去找刑案处的余书剑去。”。
“余书剑?他怎么说?”
“余书剑?他比我们还惨!我们起码还有七八个活口,但那他刑案处的几十个刑案官,三五天功夫竟被人杀个干净,连余书剑本人都失踪了!他这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们找他有什么用?新镇督还没来。署里面连个话事的人都没有,我们想报告都不知道找谁报告去!省属那边都传遍了,说叶镇督当初得罪了有来头的人。镇督去了,那边就过来报复了,当初凡是跟镇督亲近的人都要倒霉,省属那边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我们幸存的几个镇督护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简直成了瘟神,没人敢近我们,也没人敢与我们说话,各衙门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了,见到我们就赶,哪还有半分同僚情分!
我们剩下几个人眼看不是办法。朝廷不知何时才能委派新镇督过来,我们未必能活到哪个时候。大伙商议了下,干脆离开陵署逃命!我和李麻子几个想逃离靖安,但离城不到十里就遭到一伙蒙面人的追杀,我脸上中了一刀,装死躲进草丛里逃走了,李麻子他们全被杀了,那伙蒙面人把他们的衣裳全都剥光,像是在搜什么东西。”更新最快16kxs.***
“岂有此理!贼子猖獗,竟敢谋害朝廷命官!王兄,省署那边不受理案子,那你们还可以向靖安府、甚至是东平都督府报案啊!”
“报案?”王柱脸上微微抽搐,显然他想起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厮杀打斗时候,一路官兵就在附近路过。我们向他们求救,说我们是省陵署的,被人追杀,可他们愣是不闻不理,就在那边看着那伙蒙面人把我们杀了个干净,眼睁睁地看着那伙蒙面人扬长而去,而且,那伙蒙面人行动迅速,进退协同,武技很像边军的刀法——你说,我报官有什么用?”
孟聚大惊,他望着吕六楼,却见后者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沉稳样子。他专注地望着油灯出身,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
“受伤以后,我回城投靠旧日同事,想在他那边养伤,但他压根都不敢让我进门。另一个同事倒是收留了我,但他一转身就不知向哪报告了,几十个刀手转眼就把整条街巷给围了,好在我警觉又幸运走得快,不然早成肉酱!”
王柱惨然一笑:“那几天里。我在靖安城里东躲西丨藏,象过街老鼠一般凄惨,伤病交加又发着烧,只能躲在路边办乞丐。逃亡途中,银票也全掉了,我身无分文又不敢出去乞讨,躲在一个没人的宅子里干挨饿。后来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我去天香楼那边,找欧阳青青讨了一碗饭吃。她是个好心的,收留了我三天,还帮我请了郎中看病。伤口刚愈合我马上就走了,怕给欧阳姑娘带来麻烦。这几天,我都是躲在庙里,想向进香的善人讨点钱,但大概是我的样子太可怕了,他们见到我都吓坏了,没人给我吃的,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我才过来找孟兄弟你。”
王柱一个那么自尊的人,竟然落魄到要靠昔日暗恋的女子来讨一碗饭吃,孟聚听得心头激愤,几欲落泪。
“王哥,你有麻烦为何不找我?莫非你不把我当兄弟?”
王柱苦笑:“孟兄弟,我来找过你一次,但那时你还昏迷着。你在病中,我也不想把麻烦带给你。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才冒险过来向你求助,给你添麻烦了。”
孟聚拍着桌子叫道:“王哥,兄弟之间莫要说这种话!其实你早该来了,你留在我这边住,跟我我住一起,我倒看看谁敢来惹事!你在我这边养好伤,我们两个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省陵署不敢立案,我们靖安署却不怕他!老子连魔族阵头都敢杀进去,还怕那些鬼鬼祟祟的狗东西!他们冲着镇督来,就是冲着我孟聚来,这个梁子,我帮镇督挑起来!”
孟聚义愤填膺,对方显然是针对叶迦南旧部下手,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愤慨。他觉得,心上的人不在了,自己为她担当起来,这才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能为那逝去的佳人(看不清),他感到十分幸福--他说的慷慨,却没留意到旁边吕六楼脸色越来越阴沉。
听到孟聚说得慷慨,王柱脸色有点赧然。他低着头说:“呃,孟兄弟误会了。
其实我的意思是。。。呃,我的意思是,盟兄弟能否借给我几十两银子,让我当回家的盘缠?我想远走高飞,离开靖安回家了!”
孟聚吃惊,愣了好一阵:“银子自然没问题,但是王兄弟,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部位兄弟们报仇,你岂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王兄弟。。。”
“咳咳,咳咳!”吕六楼连连干咳,他打断了孟聚的说话,对他连打眼色:“孟长官,人各有志,您就莫要勉强为难王兄弟了。王兄弟。我只带了二十多两碎银子,您先拿着。等下您跟我回住处,那边还有点,虽然少点也是心意,你莫要嫌弃。”
王柱大方地接过银两,他笑笑:“我连妓女的饭都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