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叶洛从酣醉中醒来,赵寅罡劝他在灞水堂多歇息几日,被他委婉推辞。
出了神殿,晓寒袭人。
赵寅罡伸手握拳,叶洛凑掌合实,右肩撞了撞。“叶洛兄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刺豫大事,算哥哥一份!”
叶洛瘪了瘪嘴,“嗯,你先行谋划灞水堂的事宜,朝廷很快就会搜捕蛇枢,毕竟你是蛇枢的人。”
赵寅罡镇定神色沉沉道:“这并非坏事,借朝廷的势力削弱白重阳的势力,坐堂观狗咬,大快人心。”
叶洛脸上略带一丝犹豫,断断续续说道:“只怕那白重阳狗儿又耍花招,联合朝廷再来清剿灞水堂。”
“嗯,定当防备!”
赵寅罡身后恭候一个扈从,提着一个黒巾裹着的小笼子,不知里面是何物。
赵寅罡接手递过来。
叶洛惊奇问道:“赵兄,何物?”
“一只白斑隼,十分灵性,是我曾任堂主时亲自驯养的,你带回去方便传信!”
叶洛撩起黒巾一望,隼眼犀利,喙尖啄起铁笼,并不友善。
赵寅罡露笑。
“啾啾……”
白斑隼变得温顺,转身在笼中跳动。
曾祥端笑着拍了拍叶洛肩膀,“这只鸟儿很古怪,是百隼之中的灵物,只听师父和梓哥哥的话。”
“这……”叶洛愣着长嘘。
赵寅罡从銙带上摘下一个骨哨。
“这个骨哨可以帮你驯服它,勿要担忧。”
马夫牵来马匹,叶洛背上黑巾笼,骨哨栓在腰间銙带上,飞身上马,扯勒马缰逗转了几圈,向众人辞别。
众人回转堂中,曾祥端向木敞马厩走去,掏出从火房中拿的热乎馒头递在“大黄”嘴前,“大黄”一口一个,吃得悠闲自在。
抵达楚府时已经日上两竿,楚烟白,楚蓉儿,楚留苏及李飞燕四人都不在府上,府上只有一些走仆丫鬟们在里外忙活。
龄玉见了叶洛,心中一喜,行礼说道:“叶公子,小姐一直寻你,操碎了心思,却未有半点音讯,清晨令狐府上来提亲,今时他们都去了岳台山,只留了一封书信给你。”
龄玉急着步子走回西苑厢房,将书信交于叶洛手上。
他拆信来看,整得叶洛又懵又笑,一页宣白纸就写了“混-蛋”二字,笔力遒劲,十分耐看。
叶洛折叠住塞回信封,丢在桌上。
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丫头又是哪门子心思,也不言明。
扯下黑巾,铁笼放在檐上透气,省得把这只白斑隼给闷死。
拿起骨哨吹响,白斑隼扭转蹦跶,欢呼雀跃。叶洛打开笼门,白斑隼飞扑上了檐头,鸟瞰整个府邸。
叶洛踱步走在楚府的转阁廊道上,骨哨再一响,白斑隼闻声寻来,落在叶洛的肩膀上。
叶洛心中略略惊喜,还真是灵性,挎剑朝藏机阁寻去。
岳台山绳塔寺佛殿前,令狐潜举香拜佛,方丈手握铜金禅杖,单手当胸,澄心存佛,微颔首喃语“阿弥陀佛”。
观音手持玉瓶,罗汉列坐。
小僧童盘中呈上两块同心的开光紫灵玉珏,金黄细索穿缀,分给楚蓉儿和令狐沅各一块。
朝谒仪式完毕,方丈邀请令狐潜和楚烟白一同入禅房喝茶。
令狐沅陪同楚蓉儿及众人一起出了寺门,去后山观看梅岭花开。楚蓉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冷冷不语。
绳塔寺后门突然踉跄跌爬出一个小和尚,喘着粗气喊道:“寺里出事了!”
“什么事?”楚蓉儿转身质问道。
“秘宗的人杀上来了!”
楚蓉儿听得“杀”字,心中一惊,想到爹爹还在茶房喝茶,噤若寒蝉,滞愣一会后扭头便冲下陡坡,从一块垂直的翘岩上陡然翻腾,轻盈落地。
楚留苏接着追在身后,李飞燕只能绕道而行,多走几百步路途。
佛寺院前,倒地的尸体横搭在门槛上滴血,青衣僧袍的弟子持着棍棒,略微抖颤着衣袖,不禁捏紧了木棍。
方丈,令狐潜,楚烟白和一众寺内的高僧居高临下。惊诧的是,台阶下的一群贼人也是秃头和尚,刀刃滴血,没有一丝出家人的慈悲情怀。
随后府上扈从即到,持刀当胸,准备血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方丈慢吞吞拉长声音,一副病蔫蔫的样子,闭目思索。
阶下为首的老僧单手当胸行了佛礼,红衣袈裟一甩,透出一股肃杀的寒气。
“台上的香客们请速速离开,我们处理一些佛门间的私怨。”
方丈徐徐点头,闻声回道:“灵禅师弟,好久不见啊!”
老僧点头道:“灵普师兄,别来无恙!”
楚蓉儿没再理会两个老秃子言说,片刻之间,已是持剑落地,立在老僧面前。
“糟老头,原来是旧相识,为何不好好说话,刀剑伤人呢?”
老僧惊瞥一眼,嘿然一笑。
楚蓉儿再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讲究普渡众生,你却任其手下肆意杀生,是为何意?”
老僧道:“女娃子,你这是在指责老衲吗?”
楚蓉儿捏转了一下剑柄,冷哼道:“女娃子今天不会袖手旁观,佛僧杀人本就是罪过,还有什么理据要讲?”
老僧扶须笑道:“女娃子性情刚烈,老衲理解,但勿要不自量力,伤及自身。”
楚蓉儿举剑礼拜,“小女子天生好事,最恨假面惺惺的恶贼,我该如何是好呢?”
老僧迈前一步大笑,“女娃子倒是伶牙俐齿,不与你说教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