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嘉宁的帮助下,我奇迹般地一晚上就完成了剩下的工作,次日旭日洒下它初升的光辉时,我拍了拍安嘉宁的肩膀,笑道:“累了一晚上了,先去吃些东西吧。”安嘉宁却道了声,
“不忙。”而后把实验室收拾得光洁如新,坐下来看着我。
“我脸色很糟糕吗?”我被他看得直别扭,促狭地笑了下。
“没。”安嘉宁答道,
“就是普通的熬夜后的状态。”
“那……应该表示还好咯?”我拿起外套披上,去拉他的胳膊,嬉笑道:“快走吧,大少爷,我要饿死了。”他这才磨磨蹭蹭地起来,跟在我身后出了实验室。
凌晨的公司大楼里空空荡荡,除了我们俩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与白日里繁忙的景象形成强烈对比。
很多人的电脑没有关机,只是处于休眠模式,隔着大片玻璃看去,小小的银白色机体上,各式色彩的呼吸灯闪烁成一片,参差错落间,如同银色森林里许许多多眨着好奇眼睛的小精灵,有一种技术的死理性派恶意卖萌的萌感。
我心情尚佳,肚子却不太好,饿的咕咕直叫,眨着眼对安嘉宁说自己知道一条近路,还没有摄像头,可以放心大胆地一起走。
便欢快地拖着他的手,在大楼里奔跑起来,穿越几道安检门后,绕到了鲜少有人使用的备用楼梯间。
安嘉宁探头看了一眼,狐疑地问我:“走楼梯能算是近路?”我自信地挑了挑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备用楼梯间可以通到厨房用的风井,在那儿坐厨房专用的物资运输电梯去餐厅快多了。”说着便让他跟我来。
这还是我刚来公司的时候,从芸姐那里学到的。以前她们人手不够,总是要加班,大家就琢磨出了这条诀窍。
我也曾出于好奇验证过,不过这一次情况却有些特殊——我没有想到,按理说应该是24小时运行的物资运输电梯,居然上锁了。
“奇怪,不应该啊。”我松开安嘉宁的手,在通道尽头检查起来,围着它左看右看,刷了好几次指纹,仍不见动静。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金刚钻,才敢揽下瓷器活儿,这点小事怎么会难倒做电路的我……不会破解控制程序,我还不能直接对线路动手吗?
这样想着,我决定在安嘉宁面前表现一下,也让他看看我的本事,打开操作台,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卡拆了起来。
专心致志地摆弄了半天,终于快要搞定,解锁灯亮了起来。我挑眉一笑,刚想回头叫安嘉宁上电梯,突然感觉后脑上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意识消失前,我只记得,自己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回头去看看安嘉宁是不是也遇到了危险,然而看到的却只有地上的自洁瓷砖倒映出的一段扭曲模糊的影像,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后脑上一下一下突突直跳地疼。
于是皱着眉头坐起身,抬手摸了摸,隔着纱布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不小的包,心里疑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心跳登时漏了半拍。
那时候我受到了袭击,安嘉宁呢?我赶忙按铃叫来护士询问情况,是谁把我送来的,有没有另一个病人。
护士压根没搭理我,在旁边的仪器上查了几个数据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态度冷淡地甩下了一句,
“你自己跟警察说吧。”我紧张不安地揉着床单,急于知道我晕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护士出去后没多大会儿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察,个子高挑,步调干练,走到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自我介绍道:“林纾雅小姐,你好,我是负责你案件的甄歌。”
“你好。”我一说话脑袋嗡地疼了一下,龇牙咧嘴地回道。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干脆利落地切入正题,掏出手机来,将几张照片一一投影在墙上,边放边解说道:“我们11月15日中午11点左右接到报案,发现一女子晕倒在中央公园,去了之后发现了你。想问一下,你在中央公园做什么,有没有关于嫌疑人的线索?”我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是11月15号中午晕过去的,是那天凌晨。”甄歌听完我说的话似乎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低下头写了什么,而后继续道:“我们知道中央公园可能不是第一现场,那么,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晕倒的吗?”
“诺德斯公司……等一下,我想问一下,你们只发现了我一个人吗?”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我记得我晕倒之前,和我一个同事在一起,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一个同事。”甄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一边用笔在手机屏幕上用力点了点,一边点了点头,道:“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这个同事,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她能这样问,肯定说明他们只发现了我一个人,并不知道安嘉宁的下落了,心里又凉了半拍。
安嘉宁该不会被什么人带走了吧?这样的话首要问题就不是警察会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而是他是不是已经遭遇危险了。
往这个方向一深思,更觉后果严重不堪设想,便焦急地答道:“他叫安嘉宁,他怎么样了?”甄歌好像这才对我的话留意起来一般,抬头看了我一眼,
“安嘉宁?”
“对。”她若有所思地翘起腿来,单手托着下巴,往椅背上靠去,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