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的规矩,下人若是手脚不干净偷拿了东西,便打断双手,再赶出府。
叶千云问赵元:“药材这东西,多半是大夫在领用。家养的大夫可有找去问话?”
赵元摇头:“金姨娘并没有去问过大夫们……”
采姻惊呼:“那不就是没查清楚?怎能随意处置!”
叶千云吩咐身后的随从:“岚熙,你去前院,让王叔来一趟。如香,你去把府里的大夫都请到库房来,一个都不能少。”
“是!”
来到库房,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一声惨叫。
金氏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人挥起木板,一下下打在赵前手上。
“住手!”
叶千云进院大吼一声,却见那行刑的丫鬟明明看见她了,还是铆足力往下打去。
大宝一个疾步上前,赵前身边的几个下人看见叶千云来,也同时冲上去。一个拦住丫鬟,一些护住赵前。
这一板,才是没打下去。
叶千云走上前,对着那行刑的丫鬟,啪啪就是两巴掌:“谁准你在此私刑的!”
这丫鬟挨了打,一脸不服气的说道:“我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处决赵前……”
话没说完,叶千云又是啪啪两巴掌。
寒舍三年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叶千云现在的手劲可大。四巴掌,打的那丫鬟跌坐到地。
“前院的事情,主君说了算。下人有错,有管家王忠责罚。后院的事情,我说了算,再不济,夫人还在如意院。你且告诉我,是哪个主子让你行刑的!”叶千云指着丫鬟说,“你是哪里买来的丫鬟,如此不懂规矩。跟我说话,不行礼,不用敬语,该打!”
采姻卷起袖子打算上前,大宝却拉住他,自己走了上去。
大宝毕竟是男子,手劲可比叶千云采姻这些女眷大多了。
啪啪啪……丫鬟被打的话都话都说出去。
“主母这是做什么!我的丫鬟按规矩做事,哪里有错!”
叶千云转身看着说话的金氏,冷笑一声:“我说呢,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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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千云离府前,和金氏照过面。
在金氏记忆中,不管是三年前的叶千云,还是在寒舍的叶千云,都不曾想眼前这般眼神犀利。
金氏行一礼,对叶千云说道:“主母明鉴,赵管事做错了事,本就该罚。妾身让丫鬟行刑,何错之有。”
叶千云说:“我让你管家,你是有资格处理犯错的下人。可你现下是不分青红皂白,乱来。难道还不是错。”
金氏不服气:“主母说的是什么话!库房药材失窃,钥匙只有赵管事才有,还不是他监守自盗!药材失窃,可是墨大夫亲口说的……”
话未落,素墨站出来喊冤:“金姨娘莫要扯到我头上来。我就说了一句,好像对不上。这边和赵管事还没弄清楚呢,您就带着人杀来了。这要打要杀,可是金姨娘您的意思。”
叶千云看了看赵前那边,几个下人担心着脸询问情况。一旁处,有几个站的远远看热闹的人。叶千云眼珠一动,懂了其中关窍。
库房这事,还没出呢,金氏便带人来了。若不是有人设计串通,再来通风报信,哪里能来的这么快这么巧。
再看赵前的情况,之前打的几下可真狠。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泛紫,不停的抽搐。
采姻告诉叶千云,打人的丫鬟是金氏的陪嫁,名唤青容。
叶千云仔细一想,金氏这样大张旗鼓的处置赵前,像是不怕有人给她报信,引她过来。
这时,唐府家养的几个大夫进了院子。
叶千云对金氏说:“说你不弄清就乱责罚,你还想狡辩吗?药材这种东西,除了大夫,谁来领都是疑点。赵叔管了库房几十年,这点他还拎得清。既然药材的数量对不上,你为什么不先问问大夫?”
金氏说:“我已让人去问过,并没……”
“问的谁?”
“……”
叶千云换个方向,让金氏看见院门处走进来的人。
“你让什么人,问了哪个大夫?”
“……”金氏眼神飘忽,显然刚才是在瞎说。
叶千云坐到之前金氏的那张椅子上,对着院里的众人说:“这件事,疑问众多。不管之前金姨娘说了什么,定了什么,在我面前,通通不作数。”
“……”
“墨大夫,你当时在场,就劳烦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叶千云问素墨。
素墨说:“前几日,我给夫人配药,进库房带走了一株人参。那日我也没仔细清点,只是记得晃眼间,见柜上的人参还有四五株。今日再来,柜中人参却只剩下两株。当时赵管事在身边,我便问了一句,说数量似乎不对。我们二人还没离开库房,金姨娘就带着人冲进来,抓下赵管事。接着金姨娘让人清点了药材,发现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和账面对不上。这便说赵管事监守自盗。”
金氏在旁边插嘴:“库房的钥匙只有赵管事有,如此说,还不是他监守自盗吗?”
叶千云斜眼看着金氏:“进门先抓人,再清点。金姨娘这是开了天眼,知道那柜子里的东西一定是少了吗?”
“主母是说我偷走了药材吗!”金氏抓着叶千云这句话不放,眼泪说来就来,“之前主母否定我的处置,现在又怀疑到我头上……这是拿着主母的身份,压我,污我!好好好,你是主母,我是妾,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主母现在就叫人,把我打残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