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想想,唐宓能轻易说出和北凉联姻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叔公他们在做什么打算的。
所以,第二种可能,更合理些。
老宅如今,没人没财更没权,攀附北凉,求的是条活路。而三房,显然是有更大的计划。
试想,三房为了结盟,拿出了一切能拿出的东西,可最后,却要和老宅,一群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拿不出的人,同享荣华,凭什么。
叔伯婶娘,恐怕想的,正是这些。
没打算共存,即便撕破脸,老宅如今又能拿他们怎么?
可怜唐宓那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了替死鬼了。
外面动静这么大,常平院里谁还睡的着。
唐宓已经在主屋厅里了,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翠竹趴在门上,听外面的情况。
赵嬷嬷安慰着唐宓:“姑娘莫急,主母已经出去了,不会有事的。”
“倒不是怕我会怎么样。”唐宓说,“本就是我私自来此,主母肯见我,又肯帮我,若因我,主母再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彦秋哥交代啊……”
“姑娘不用担心,主母如今,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唐宓明白。
今日看见叶千云的样子,和那年秋猎时见到的,全然不像同一个人。样貌未曾变,只是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唐府里的事,深居老宅的唐宓也都知道,经历了这么多,谁还能一成不变呢。
偶尔想想,若换成是她唐宓,如今,该成什么样了……
常平院院门处,叶千云带着二宝绿裘,挡在哪里,就是不让人进去拿人。
可毕竟只有三个,挡不住那么多人。
眼看着三叔下令要强攻了,素墨带着府兵,终于到了。
“三叔三婶这是做什么?”素墨站到叶千云身边,冷眼看着旁人,“大半夜的,带着三房的人围攻常平院。此事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三房,怕就要像大房一样了。”
三叔怒吼:“放肆!素墨,你只是二房的养子,煽动府兵,你这是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煽动府兵这个罪,我认了。”素墨说,“怎么处理,待主君回来自有定夺。倒是三叔三婶,想好作何解释了吗?”
三婶拦住三叔,上前说道:“素墨云娘,这事,即便主君在此,也会同意我们的做法。那唐宓是老宅一脉的人,唐府在他们手上吃的亏,还少吗?三房的人都来了,不是想吓唬威胁谁,只是怕常平院留下的客人,还带着同谋。”
三叔接着说:“这种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叔叔婶娘也不为难你,带走唐宓,便就无事了。”
“我若不肯,三叔是打算,让人强攻我常平院了?”
“云娘!你一向聪明,绝不能为了这样一个人心软。”三叔提高声音,说道,“唐宓今夜,必须离开唐府!”
叶千云说:“一个姑娘,这么晚了让她离开,出去若遇了什么险,三叔可忍心?”
“一个外人罢了,离开出事,总好过把麻烦带给唐府。”
说来说去,谁也不退半步。
人群里,韩氏突然说道:“老宅的人,主母这般维护做什么?那些人不光给唐府给主君下绊子,当年最针对的,可是主母您啊。甚至联合金氏,逼的您小产,这些您都忘了吗?如今您为一个老宅的人,对着自家三叔三婶飞扬跋扈的,怀着什么心思呢?”
叶千云看过去,冷言道:“韩姨娘若是来看戏的,就站远些。这边刀剑无眼,不小心伤了你,就怪不得谁了。”
“韩姨娘说的对!”三叔指向叶千云,“你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护着一个老宅的丫头,私下里,究竟按的是什么心!”
叶千云笑笑:“那三叔说说,我按的是什么心?”
“你千般阻拦,明知老宅的人居心不良,还要维护那个唐宓,你心里有鬼!”
韩氏赶忙接着三叔的话,说道:“根本就是打算,对主君不利!”
周围突然变的异常安静,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叶千云看。
“韩姨娘是说,我欲害主君?”叶千云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的看向韩氏,“主君出事,我有什么好处?唐府这大家大业的,又不会落到我一个头上。说起来,要真出了事,二房如今就一个孩子,先不论嫡庶,能不能继承家业的问题。孩子毕竟年幼,撑不起这么大的唐氏一族。到时候,还不得仰仗着三房叔叔婶娘的帮衬。要说欲害主君,从中得利,三房才是更有可疑呢。”
三婶娘急忙斥责:“云娘!你怎能随口一张,血口喷人!”
“婶娘明鉴,话是韩姨娘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三房和北凉私下有勾结,抓到机会挑拨一下他们和韩氏的关系,也是好的。
“谁才是居心不良,图谋不轨,眼下一清二楚。”韩氏接着说,“主母若要继续维护里面的人,为保唐府,为保主君,以下犯上得罪主母,也要做一次。”
唐宓在屋里干着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院子才走了一半,便听见外面韩氏高声大喝来人,要将叶千云拿下,再冲进来抓住她。
“住手!”
唐宓冲到院门处,挡在叶千云面前。
“你出来做什么?”叶千云拉住唐宓。
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叶千云,而后又看向前方的三房夫妻。唐宓说:“三叔三婶,宓儿不过是来看看彦秋哥和嫂子,你们不喜,我走就是。嫂子是看在亲戚一场,留我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