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白易虹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拽回了白瞿礼的思绪。
他转头呆呆的看着这个身上有他一半血液的少女,看她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又是那种无力感......
白墨仙看着父女俩对视,把周围人当了空气,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绕到白易虹背后一把扯下她腰间的鞭子,然后使劲儿猛推一把,白易虹整个人朝白瞿礼扑去——
“想要父亲就去找他啊!想要宠爱就去撒娇啊!白府上下从来没有说女儿不可以和父亲嬉闹吧?想要什么就伸手去够啊,你是父亲的女儿你就有资格吸引他的目光,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瞿礼吓得一个箭步蹿上前伸手去接白易虹,一把把白易虹揽了个满怀。
“仙仙你小心点!”
“白墨仙你鞭子还我!”
喊完俩父女都愣住了,扭头对视,半晌两人都笑了。
白易虹眼里的的泪花终究是没能落下来。
白墨仙轻笑着下放下鞭子,转头寻着白墨巧,却和易清秋对上了视线。
易清秋依旧是一身和白府格格不入的盛装,神色却是落寞,一缕发丝自前额滑落,沿着鼻梁把脸划分为两个部分,逆着光的那一半有些渗人。
等等,这是......
白墨仙不由自主想走过去看清点,刚走了两步却被按住了肩膀,回头一看却是姐姐白聂荷。
白聂荷蹙着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所有小辈的脸色都很奇怪,或焦躁或麻木或凝重,或是,悲痛。而长悲们竟都神情阴翳,多少都有些阴影遮蔽看不清脸。从第一次见面至现在,白墨仙才发现,她听到的,长辈里只有易清秋和白瞿礼说过话!
“真是,有够不对劲的啊......”白墨仙皱着眉强笑了一下。
趁着那边一片父慈子爱,这边一众小辈连着婉桃也悄悄离场。虽然说是悄悄,但这边也有十人,算是声势浩大了,而院里竟无一人察觉。
白温亭领着一帮小辈转场隔壁素月阁的院子里,一行人鱼贯而入,待最后人进来时白温亭抬手搓了个“隔音防窥禁转播术法大礼包”冲着大门丢了过去。
这熟系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真不愧是亲生的!
白温亭面色沉寂,环顾四周后道:“仙儿也回来了,那有些事还是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不搞妥帖来迟早会出事的。”
“嗯。”所有人齐齐答应。
白墨仙睁大了眼看着白温亭,白温亭撇过头来看着她,开口:“仙儿,白家父亲一辈,只剩父亲一人了。”
!!!
“当年易夫人入白家同年,战天府赵高阳在新春夜宴上寻衅滋事,事后被府内长老送来白府登门道歉,但几年后在权力争斗中被当做把柄,被废修为、逐出府。赵高阳心生怨念自甘堕落,被招揽进魔教修炼邪道走火入魔。不过半年时间修为突破当年巅峰,然后,然后这个畜牲便率八百魔教教徒血洗白梵宗。长老辈......除父亲外全部殒命,而且父亲也......”
白墨仙声音猛然拔高:“不可能!不可能的!白梵宗也是仙门大宗......区区八百魔教教徒怎么可能血洗白梵宗!”
“呵,区区八百......”白聂荷开了口,“确实啊,区区八百余魔教教徒能奈我白梵宗何?我正道修士随较同期魔修弱,可我一千余内门弟子可不是吃素的。所以这群混蛋便大肆杀戮前来求医的凡人、山脚下的城镇村庄、和只学习医术的外门凡修,这里,统共四千余人啊!想不到我白梵宗医者仁心,就换来一片尸横遍野?这真是,真是......”
白聂竹站在姐姐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喊着:“姐,好了姐,都已经过去了。”
翻开了染血的往事,整个院落里都弥漫开悲怆的气氛。
白墨巧紧蹙着眉,盯着白墨仙颤抖的背影,一只手抓在鞭子上反复握紧放松,还是开了口:“白墨仙,你应该是不记得了,易夫人她,是为我们死的啊。
那天,墨——韵被赵高阳重点点名照顾,这边围过来的魔教教徒特别多,最后墨韵被围攻至力竭掀飞一旁,暴露出护在身后的我们。易夫人虽出身凡世没有修为,却用护身法宝替我们阻挡攻击,法宝耗尽时,易夫人被......被数根长矛穿透而死。白易虹当时在易夫人背后,亲眼看见母亲被杀,也因此大病一场,险些殒命,醒来后性情大变。”
白墨仙慢慢地转头过来,眼神空洞地看着白墨巧,一阵头晕目眩,站不稳扑通一下跪坐下去。
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这具身体遗忘的部分被牵动,记起来了那时候的场景——
那天青树翠蔓的白练溪谷,上上下下都染红了。白家家眷为了不分散战力全躲在溪谷深处,一开始只有零星的一些追兵,可渐渐也被发现了踪迹,战况胶着了起来。几位夫人都带着孩子分身乏术,亏有婉桃在期间游走支援,战况勉强可以支持。
后来就如白墨仙所说,母亲被掀飞、婉桃尚在远处,角落里的易夫人突然扑了过来,手腕上白瞿礼给的金钏,一次次散发出灵光。在魔教教徒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灵光便被打碎了。
几只漆黑的长矛从前方各个角度刺来,易清秋露出决绝的表情,把白易虹往身后一扯。
那几只长矛便穿体而过。
母亲的热血从矛尖滴落,滴滴答答的洒在白易虹脸上,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