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人声鼎沸,上首尊位中的几位宗师却议论了半晌,犹未能想出让乾家究竟取代哪一个门派作为四大分会之一才最合适,按照方位,自然是相隔不远的落霞山紫菡院首当其冲了,不过紫菡夫人笑而不语,心中大不愿之情却颇为明显;可若将荆楚之境划分到东部之地,原先内定的东部之尊天师教却又好不尴尬,,道融天师固然一派谦冲之态,只说分势虚名,原无紧要,便让乾家做这东部之尊也罢,总也是为了伏魔大业,天师教岂有非议?话是这么说,可没有人会当真,且不说天师教门人弟子众多,一向是伏魔道翘楚,单是道融天师在伏魔道的地位声望,便不是乾家众人所能望其项背的,当真让天师教居于乾家之下,只怕更生事端。
一时悬而未决,上首尊位中除了插不进话,只作为观礼嘉宾的乔夫乔妮俩兄妹外,倒是襄阳白马寺的道安法师神态最为轻松,他只是微笑听着几大宗师的争论,眼光转向场下,时而看看面无表情,淡然安坐的将岸,时而看看正与几位同门交头接耳的池棠,甚至是一直没有人注意,只坐在将岸身边的陈嵩,道安法师的目光也在他面上转了几转,凭着自身高深佛法修为的预示,使他能感觉到,今日伏魔共盟之会,这几个人的出现才是至关重要的,整个伏魔道厉兵秣马以待妖魔大举进犯的准备很可能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发生质的变化,当然,究竟是怎样质的变化,道安法师一时也破解不出,只知道这是风涉影动之牵,而致云翻雨覆之变的丝缕相连。
道安法师本是羯赵国一代高僧佛图澄大师的亲传弟子,天资慧绝,根骨奇佳,少年时便修炼成佛门无上秘术金刚辟魔之体,百祟不侵。时值虻山妖魔惑乱羯赵宫闱,羯赵国君石季龙弥留之际,却突施反击之策,以驱邪禳灾的名义在宫中举办除傩大典,实则是由佛图澄联络当时伏魔道众多一流高手,暗藏除傩大典之中,趁虻山妖魔化身的臣僚不备,一举发动,最终成功的将虻山妖魔逐出襄国禁宫。
这一场除傩大典直至今日犹然为几大伏魔宗师津津乐道,如鹤羽门孤山先生、许大先生,五老观的天风子、天清子,以及延宗寺普净大师都是当年此事的亲历者,而道安法师作为佛图澄的亲传弟子,自然也列身其中,和几位伏魔道第一流的宗师更是素有旧谊。
妖魔虽除,羯赵国却也因为石季龙的崩殂而陷入了内乱,时局动荡,佛图澄大师坐化圆寂,为避战乱,道安法师远走南国,最终栖身襄阳白马寺,潜心编纂历代佛学典籍,参悟佛法,多年下来,却已是当世佛学第一人。
道安法师固然生性恬淡平和,然而这过往的经历无疑便垫定了他在伏魔道中的地位,因此此次伏魔共盟大会,邀其为尊席之位,自然绝无异议,这也是伏魔道千年来的一大盛事,张天师和许大先生邀请之意又极为恳切,道安法师逊谢不过,只得相从。这番一来,不仅位列伏魔道六大宗师之属,更是担起了计数审裁的职司。
佛曰众生平等,上首尊位中两大释门高僧,延宗寺普净大师虽然佛法精湛,玄术深厚,却是刚强雄烈之性,此刻正加入宗师间的论衡,争执不下,倒是只有道安法师是真正将术力双宗之别不萦于怀的,这般大有深意的张看了几遭,略思忖了片刻,却见几位宗师兀自悬议未决,反倒使场上众多伏魔道英杰们私语嘈杂的声响越来越大。
直到这时候,道安法师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几名宗师的耳中。
&友执念四方之分,取决难下,却不想今时今日,伏魔道英雄辈出,岂独四方部应而称之哉?”
几大宗师议决难定的关键正是谁也不愿意从原先内定四部方位主事中退出而屈居于别的门派之下,一时陷入僵局。此刻道安法师的轻轻一语,却立即使他们如梦初醒,这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偏他们执着于内,竟未能想到。
既然谁也不愿意退出四方主事,那就多弄几个方位的主事也就行了,大伙儿表面上平起平坐,也都说的过去,真正实权自然还是掌握在本身实力影响更大的主事手中,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直在旁和几位宗师疏通的胡二公子头脑转的最快,当即便是一拍手:“阿也,道安大师说的极是啊,我们何必非要抱定先前只分四方的法子?我看不必四大部盟,干脆弄个八大部盟出来,东西南北不变,再加上东南、西北、东北、西南这四个方位,凑八个主事出来,这难题不就解了?”
道融天师微笑摇头:“方法虽是这般,只是似此划分,未免太过儿戏,况且伏魔道分布,南重北轻,当真按方位所论,东南、西南也还罢了,这东北、西北却哪里找伏魔道门派主事去?整个中原北地之处,不就是许道友的鹤羽门独振危局么?”
胡二公子言下一滞,他本就是灵机一动,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现在听道融天师一说,才觉得有大不妥当之处。
俞师桓忽然趋前,向几大宗师躬身致意,小声道:“弟子倒有一议,不知诸位前辈意下如何。”
&桓,你且说来。”许大先生面无表情的对俞师桓一颌首,看过去的目光却透着期许。
&位前辈以地域而分伏魔盟原是极为精到,只是不必徒以东南西北之地划分,便是弟子说,龙虎山、落霞山二处亦是相去不远,以东南二方而论亦觉勉强。似如此,不如换个方式以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