虻山的妖灵族群就好像人间百态,以法力高下以及好勇斗狠的程度分作了三六九等,三俊四灵这些都属于虻山的帝王将相,权贵公卿,他们无疑是占统治地位的前几等;其余得入天军营、袭风众的妖灵则属于次一等;圣王卫和新晋的异灵军则处于两者之间。真正处于虻山最底层的,却还是那五万散妖,如同人世间的升斗小民。当然,这最底层不包括凡子谷幸存下来的人类和从阒水投降过来的那些俘虏,他们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只是虻山‘操’持生杀予夺大权的奴隶而已。
讽刺的是,在今天决定虻山命运的,却恰恰落在了那五万底层的妖灵身上。他们中大多由于法力低微又或者生‘性’懦弱,没有被选入天军营的资格,从而也失去晋升的机会。不过他们之中总还是不乏颇有些本领的凶恶妖灵,要么是扩军待选的后备,要么是因为过分的散漫粗疏而不利行伍,因此,当阒水大军开始以鲸吞万里之势发起对虻山的侵袭之际,所遭遇的最大抵抗就是来自于这些妖灵。
两山环绕的一片旷地上,错落着形态各异的茅屋‘洞’舍,这是虻山族众的一个居住区域,基本上保持着兽类习‘性’的建筑风格,现在,大批的妖灵就在这里慌慌张张的聚在一处,就好像看着铁骑强寇的掳劫烧杀行将来临一般,睁着惶然惊恐的两眼,期期艾艾不知所措。
阒水之军在山坳前出现,断海忽纵忽跃,冲在了第一个,身手矫健异常,他指向了那些虻山族众,一脸的杀气腾腾:“降者免死!”
几个虻山妖灵像是如梦初醒,瞬间便是化作黑风奔涌,直向阒水大军的当头迎了上去,任何族群中总是有矢志忠诚的死士的,尽管这种忠诚在当下看来又有些不识时务的愚蠢。
黑风在阒水劲装武士旁穿过,很快便被光华大盛的气劲所阻,而当黑风中‘露’出虻山妖灵的形貌之后,集合着阒水武士协力施为的妖光立时把他们钉在了地上,就像投入了洪涛巨‘浪’中的小小石子,倾没的无声无息。
只有一道黑风尤其强悍,撞开了阒水武士的合围,在对方东倒西歪的身影里陡然高升,却是径自冲向了立在了山坳巨岩之上的断海。
这是底层妖灵里难得的悍勇之辈,一只力量远超于同侪的棕熊怪,如果不是他过于颟顸愚钝的头脑以及惹是生非的暴躁‘性’格,他早就可以成为天军营的一员了,事实上他也一直是圣空部扩军的考察对象,来自于他的反击果然非同小可,寻常的阒水武士还真有些拦不住他,而他一根筋似的脑袋里也想的很简单,先把那个领头的阒水妖怪宰了再说。
距离断海越来越近了,棕熊怪几乎可以嗅到对面呼出的略带腥臭味的鼻息,而断海就这样毫无提防,素漠冷淡的看着棕熊怪,好像在看一头自己撞入陷阱的蠢物。
棕熊怪自然想不到这一点,他只知道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防范的动作,很好,待我一把抢上,施以连巨石山峰都可以粉碎的熊抱,把他变成黏稠濡腻的‘肉’酱。
眼前忽然金光一闪,断海不闪不避,和棕熊怪撞了个正着,棕熊怪只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铜浇铁铸的万仞厚壁,眼前顿时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反震而开。
断海此时的动作却是飞快,快到‘肉’眼的速度根本难以追及,在棕熊怪被震开的身体刚刚移出寸许之时,他的大手已经‘精’准的捏住了棕熊怪粗大的脖子。
笑话,如今在豹隐山落下的伤势痊愈,连公孙复鞅都大感棘手的烈芒金身,又岂是你这么一个只识蛮力的二等妖灵所能颉颃的?断海浑身金光熠熠,红‘色’披风猎猎飘舞,他单手举起仍在‘抽’搐不止的棕熊怪,向那群看的目瞪口呆的虻山族众示威。
“降者免死!”断海再次重复,并又加了一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拇指和食指轻松的一扭,棕熊怪的颈骨喀喇一声,硕大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山岩,涣散的妖灵好像倏忽飘闪的黑烟。
连一身怪力,在左近村落从无敌手的棕熊怪都被对方如此轻易的诛杀,其余的虻山族众哪里还有思战之心,哗啦啦跪倒了一片,他们对于强大者有着近乎本‘性’的尊崇和畏惧。
一道铁索般的气光幻化而出,越伸越长,仿佛一条黑风缭绕鳞甲遍身的巨蟒,从所有跪倒拜伏的虻山族众肩头穿过,渐渐汇串贯连成了一块错落细密的网格,每一个被穿过的妖灵只觉得体内的妖气被生生的压制,令他们再难运力分毫。
这是专‘门’为了此次入侵而准备的异术,效应类似于对战俘的绑缚擒拿,只是这种异术可以很好的控制住战俘的灵力流动,既是为了在他们身上烙出阒水的印记,也便于在战后的奴役掌控。
在确定这一片土地上的虻山族众皆已臣服之后,阒水大军继续前进,根本不必再担心这些虻山族众还有什么离‘乱’生变之举。
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女’妖欣喜若狂的从破败腐臭的‘洞’里跑了出来,并且不顾羞耻的直接奔向了断海。
“神尊,神尊,是我,我是撷芬庄佳怡,我带你们去那妖马王的宫殿!”她是撷芬庄之役被虻山俘虏的‘女’妖,尽管为了保命,她不得以的向虻山宣誓效忠,但她的际遇还是悲惨的,在被那些异灵日以继夜的摧残轮暴之后,现在只能沦落到在这些虻山底层妖魔之中卖身度日,她成了虻山低贱的**。而在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