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鬼将的临近使周围的圣王近卫在情急之下都涌了过来,即便对方气势若雷落九天,雄浑玄奇莫以相御,他们也必须行使护卫骐骥王的职责,第一批近二十名圣王卫化作风影疾光,反冲而上,直向天灵鬼将的一人一骑撄锋而去,第二批近百名圣王卫则立刻用化身之法转瞬间在千里骐骥身前形成一层屏障,这一番举动倒把扈从在殿前的人手给抽调一空,也就是说,池棠韩离与千里骐骥之间已然大开通路,不过数百步之遥,这对已经精擅移身纵影之法的他二人来说,也就是呼吸之间便可到达的距离。
然而,池棠倒没有趁机掩袭千里骐骥背后的意思,一则是为天灵鬼将气势所感,极想看看他与千里骐骥究竟如何交手;二则就算和天灵鬼将前后夹击,立毙千里骐骥于剑下,可接下来他和韩离一样也要应付天灵鬼将,甚至是天灵鬼将加上此间的虻山妖军的双管齐下也未可知,当此时,倒不如继续坐山观虎斗的策略。韩离却已经注意到远方到达战场的郎桀,同为五圣化人的寒狼气息使他大为感触,悄悄拉了拉池棠衣襟,意示相询。
“对,就是我说的那个阒水圣王,诀冰寒狼!阒水的大举入侵果然是他一手操持。”池棠传声,嘴唇却是叽里咕噜一串波斯语口型,况且还有那弯曲如钩的大鼻子挡着,自是不虞被虻山妖魔察觉蹊跷,待此话一出,池棠又是恍然,那郎桀显然另有曲衷,纵不明是友是敌,但就凭借着这上古神兽的身份,自己似乎也不该贸然草率的出手,这般一想,更是坚定了静观其变的念头。
池棠思绪翻转,在战场之上却不过瞬息之间,便见飞在半空的第一批圣王卫已然被天灵鬼将金戟荡开,直如流星飞雨,寂然坠殒,彼此之间相差实在太大,他们连一合都没有坚持到,天灵鬼将与乌云鬼马来势没有丝毫改变,便是那扑面而来的劲风煞气也更为强烈了。
茹丹夫人低叱一声,觑准来势,身后九尾幻形又像是长练般飞扫而出,千里骐骥面色一沉,伸手拉住她的皓腕,飞快的向后一拖,口中疾呼:“退!”
他也就来得及这快速一拖和发出这短促的警告了,退字方一出口,天灵鬼将便已如陨石破空,直抵阵前,金色钩戟挥洒间,俨然推云开月,结成屏障的银甲近卫一个个翻跌滚倒,虽然死者不多,却也都被这霸道横蛮的罡气震得立足不稳,聚力无门,就在这混乱之势下,天灵鬼将一人一骑早穿透了防御阵形,戟尖的锋芒几乎已经擦到了千里骐骥的面上。
千里骐骥反手一抛,茹丹夫人身不由己的被推出了数丈开外,算是离开了天灵鬼将戟风劲荡的范围,茹丹夫人花容失色,情知千里骐骥多半抵受不住,顾不得收回本相,急待返身来救时,却发现千里骐骥仿佛足下装了滑轮一般,轻轻巧巧的偏身一转,正与天灵鬼将错身而过。
吾王竟有如此身手?茹丹夫人又惊又奇,既然可以滑身偏转以避锋芒,那自然也是可以化身为风纵影成光的躲开天灵鬼将的玄力笼罩,昔日千里骐骥应对大力将军时,便是如此周旋游斗,今日却怎么不故技重施了?
不离开太远,是因为千里骐骥要反击,当真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指在错身而过之际便化作一道利刃,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割过了天灵鬼将的后背,利刃与灵甲胄身交划,竟仿若金铁交击般发出桑的一记长响,带起一片火星,眼看着天灵鬼将势在必得的一戟就这样落了空,连人带马向后冲出了数丈才止住。
千里骐骥摩搓着手指,刚才那一下他也不好受,不过他面上却还是微微露出笑意。
天灵鬼将背对千里骐骥端坐马上,却像雕塑一样凝滞了半晌,而后黑云鬼马双膝一软,轰然倒地。
不仅是茹丹夫人,便连殿中观战的一众使节也都大感惊异,事实是明摆着的,天灵鬼将何等豪勇无匹?便是喀忒斯这样看好千里骐骥的,也只是认为二者必是一场龙争虎斗的恶战,又岂能想到一招之内,天灵鬼将就吃了大亏?
池棠韩离也是大出意外且不必去说,心内尤其震撼的,便以地灵鬼将慕容衍为最,这千里骐骥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前番轻描淡写之间就制住了自己,现在又这般挥洒如意的倒胜了鬼族天王?
一招之分,看似有高下,实则无胜败,因为天灵鬼将又昂然站了起来,倒是那匹乌云鬼马蜷伏于地,似是失去了行动之力。
天灵鬼将起身的时候,像是不胜其痒的耸了耸刚被千里骐骥划过的后背,玄色披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金甲上一道划痕,不过似乎并没有伤及其里。
而天灵鬼将的目光也趁着这当口投射向了殿宇之中,在与地灵鬼将的视线相交的时候,他甚至还笑了笑,对着慕容衍抬手一指,瞧那意思,倒像是极为熟稔的老朋友在打招呼,慕容衍一怔,不知是该继续伪装血泉使者的神色举止,还是暗示对方自己实是另有别情,正在踟蹰间,天灵鬼将又将眼神转到了池棠和韩离的身上,他锁定了目标,这就是先前他所感应到的高手,至少不在虻山千里生之下的高手,哪里想到是两个异族条枝客的模样?
池棠和韩离与天灵鬼将坦然对视,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玄力精湛和深不可测,而池棠和韩离看到天灵鬼将的样貌,都是心下一动,这个残灵九将之首的鬼族天王竟是这么的矫然雄奇,不仅不像其他鬼将那般凶神恶煞的狰狞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