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南凤盯着阿凤缓缓的站了起来:“殿下难道真得没有……”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拿眼扫向门口那几个小太监。
肖有福一个眼神,几个小太监就退了出去。
“殿下真的不想报仇?”客南凤紧紧的盯着阿凤,她真得不明白为什么阿凤没有愤怒,不明白为什么阿凤没有拍案而起。
阿凤回视着她,伸了个懒腰才道:“为什么要报仇?”她当然要报仇,但是这句话却并不需要宣之于口。
客南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害死了你的母后,有人害了你外祖整整一族人!”
阿凤看着她淡淡的道:“激将?这个没有用的。我在宫中独自生活了十三年,你懂什么叫做独自生活十三年吗?”
“和你做质子是不同的,因为你们不会缺衣少穿,不用担心被人害死——我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能去湖边、假山之类的地方,因为那对我来说都太危险了。”
“人少,可能会因为无人看到我,所以会有人害死我去邀功;湖边和假山上,只要我脚一滑——我只要掉下去了,就绝对是脚滑所致。”
“不敢吃不明来路的东西,不能接受无端的善意,也不敢相信任何人。”阿凤的声音很平淡:“这样的日子不是一两天,而是我活着的十三年里的每一天!”
“在这十三年里,我除了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努力不让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阿凤看向客南凤:“你认为,如果激将有用的话,我现在会是宁国公主吗?我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抬出宫去,在城外不知道哪个地方长眠了。”
“你很聪明,所以可以在大楚把自己的弟弟教好,可以让他重新回到南丽成为国君。可是,这里,大楚的皇宫里没有傻子。”
反手指了指自己,阿凤的眼中显出了疲倦来:“我,不能说自己有多聪明,但绝对不傻。傻,在宫中是活不下来的。”
“我为什么不报仇?”她看着客南凤轻轻的道:“你怎么不去问问我的父皇、大楚国的当今天子?!”
最后这一句话就让客南凤的脸色变了,于是她真得知道阿凤没有一句话在骗她:阿凤直真的不傻,至少不比她笨。
阿凤继续看着她的眼睛:“皇后是被赐死的,可是此事却没有被史官记下来,且我父皇还以皇后之礼、以皇后之名给我的母后下葬的。”
“而做为一国之君,我有理由相信,就算当时我的父皇不明真相,十三年来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连你这个南丽的公主都知道了,他再不知道那把龙椅早该换人了。”
肖有福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这次是因为阿凤最后一句话实在太大胆了。
客南凤的脸色有点发白了,看着阿凤如同看一个怪物:宁国公主真是一个人在深宫中过了十三年?
她真的无法相信,因为人再聪明也不可能不经事而看透世情:这里面有个历练的问题,是无法回避。
就是所谓的经验。
而阿凤所言并不是只要聪明就可以想明白、想透彻的,这些年来一定一定有人在教导阿凤。
客南凤抿着嘴唇:那个人会是谁?
阿凤不知道客南凤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想些什么:“我的父皇如果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做,而且任我在宫中自生自灭十三年——我拍案而起大叫报仇有意义吗?”
能逼死皇后,能逼的皇帝下旨贬了皇后一族的人,对于皇帝来说那都是需要认真的对待,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公主殿下。
还是新晋的,在朝中没有势力,在宫中也没有势力的公主,她愤怒有用吗?
她如果大叫报仇,也不过是通知仇家一声:喂,我知道你们害死了我母后了,来杀我吧。
就是因为要认真的报仇,所以才要冷静,才不能对人宣称我非报仇不可。
客南凤没有想到阿凤如此的冷静:“你想一想,如果不是有人害死了皇后,你会十三年来只有一个人吗,现在会是如此的模样吗?”
“有皇后在的话,你就是……”
阿凤打断了她:“你有母后在,你也有父皇在,可是你在南丽国如果一呼百应的话,又怎么会被人送来大楚为质?”
“宫里的情形你我都清楚,不要用如果来骗我,因为没有如果,我就是十三年来自己一个人。”
“可是,我长大了,我如今也是宁国公主,我站在这里你就只能跪下行礼。”
阿凤哼了一声:“而且,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我母后在情形就会更好?说不定我死的更早。”
宫中的争斗都有朝中争斗的影子,有能逼死皇后的人,如果皇后不死的话皇后就能在宫中说一不二?
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太后不喜欢皇后,宫中还有各妃子在,皇后要分心做的事情很多,而要打击皇后阿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就如阿凤所言,如果皇后活着她可能根本就长不大。
客南凤脸色完全变白了,没有想到自己说出了那些秘密,却完全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
阿凤看着她:“你现在,可以跪下了吧?或者,再让肖公公叫一次人来?”
这里是安凤阁,是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上,她宁国公主再不济,如今手下也有十几号人了:收拾一个南丽国公主还真不在话下。
客南凤跪下了。
她在大楚为质多年,早已经学会了识时务:在该软的时候绝对不会硬来。
她和阿凤都会隐忍,但是她比阿凤做的更为彻底,因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