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真的死了,这一点江铭可以证实,不过人不是江铭杀的。
江铭发觉上当后自然有杀人之心,因为骗他不算什么,可是那些人的目标是阿凤啊;可是七儿是他当时唯一的线索,因此他不可能杀掉七儿的。
七儿是死在乱箭之下。那些埋伏在地底,用改造的弓弩发射箭矢的人——那些改造的弓弩很精巧,哪怕江铭一心牵挂着阿凤,依然不得不为那样的巧思而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阿凤有危险,恐怕江铭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那些弓弩了;如果那些弓弩交给军中的匠人,经过改良后,说不定可以成为防城的利器。
如果不是因为走的匆忙,那些弓弩又不方便携带,东西肯定会被皇甫的人找到:弓弩藏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躲过大理寺人的眼睛。
那些弓弩对于军人有着莫大的诱惑,江铭不会忘掉那些利器的,尤其是见识到那些东西的厉害后。
现在江铭几乎可以确定,中伏之时那些弓箭并不单单是为了要他的性命,更是为了杀他手中的七儿灭口。
五皇子有气无力的道:“人,的确是我身边的人,但是事情真真切切的和我无关。要救皇姐,咱们就要快,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此时的话虽然无力,但是却带着其挫骨扬灰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怒。
江铭放开了五皇子。他虽然气急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没有什么比找到阿凤更重要:七儿虽然死了不能再开口说话,但是他从前的一切不会因此全部消失。
“皇甫大人,就看你的了。算我,欠你、欠大理寺一个人情。”他凭自己与手下的人去查清楚七儿近来的行踪,绝对不如拜托皇甫来得快。
现在,他就是在抢时间,越早能找到线索越好。
皇甫点点头:“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察清楚的。”他摸着下巴:“长公主遇险的地方虽然被人刻意破坏过,但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你不瞪我,江国公,我这不是在说嘛。”他在心里哀叹疯子难伺候:“首先,伏击国公和长公主的人,是如何确定你们肯定会离开府邸的?”
“江国公你遇伏的地点是被人引去的,可是那个小七儿,又是如何早一步得知你和长公主会离府,会在哪条路上,能那么正巧的在长公主遇伏之前截住你?”
他叹口气:“这里面的水,有点深啊。”有些话他不便明说,但是却也把意思说的极为清楚——这事儿和宫里脱不开干系。
因为不是有宫中传出消息来,阿凤和江铭今天的那个时辰,绝不可能会离开国公府的。
江铭的眼睛一缩,看了看皇甫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不是说的而是去做的,如果阿凤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还有什么可说得?!
“没有什么可说得了!”皇后的眼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站在那里把后背挺的极直:“我儿阿凤只要有个万一,本宫就是要血洗宫中,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她性命之人!”
“我以我的性命以及所有的一切发誓,不管牵涉其中的是什么人,有多么的尊贵或是位高权重,我都要她以命相偿!”
皇后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盯着太后,没有半分的掩饰,也没有半点的敬畏。
她想不到肖有福会打发人传来发这样一个消息。直到她开口向皇帝说出阿凤下落不明之事,皇帝震怒命人去查,才知道进宫来送信的人被支向了他处。
支开送信之人的便是太后宫中的人,所以皇后当即就按捺不住发作了。她忍让太后太久太久了,自她回宫之后,就对太后避让三分。
不是因为怕,更不是因为什么身份,单纯的因为太后是个老人家,单纯的因为太后是皇后的长辈。
可是这种尊敬并不是全无底线的,当皇后一次一次的退让,换来的是太后对阿凤的痛下杀手,皇后终于怒了。
皇帝没有说话。他就坐在皇后的身边,亲眼看着皇后发作,亲耳听着皇后说出了那番话来,但是他没有开口阻止。
太后并不知道阿凤出了什么事情,原本大长公主进宫献策,也只是提及立太子之事;大长公主可不曾对她说,想要阿凤的性命。
她的确不在意阿凤的生死,她很很愿意看着皇后因为阿凤之死而心痛莫名,但是除去一个人要讲究手段的,怎么可以如此粗鲁的直接掳人呢?
事出突然,她也极为不屑,同时也不能确定此事就和大长公主有关;不过最最让她无法容忍的,就是皇后的态度。
“你这是在同哀家说话!皇后你好大的本事,是不是想说如果阿凤那个丫头有个好歹,你就让哀家给她抵命?”太后反而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你皇后想要撒泼?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最讲规矩的地方,你身为皇后这一辈子也不要在太后面前撒泼。
皇后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的道:“太后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很好,也免得我还要说的再明白一点儿。我儿阿凤伤了一根汗毛,我就让慈安宫里血流成河!”
真的够了。她自问对得起皇帝以及皇后的身份,为了阿凤她不可以再对太后退让半分。
“皇帝!”太后气的直打哆嗦。皇后和阿凤对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敬畏,但是一直表面上还能假装出一份恭维来;今儿皇后却连最后的脸皮也不要了,皇帝难道是瞎了还是聋了?
皇帝的脸有点扭曲,保养得宜的人,此时却怎么看都有点丑——狰狞的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