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果然是她!”吴映香在心中低吼了一声。
这声音不正是昨夜在她耳边恐吓的声音吗!
她绝不会认错!
为什么?
才过去了一夜而已,这个女子居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四郎的马车之中?
要知道,四郎一向不喜外人靠近,故而就连她这个郡主都一直没有机会上过他的马车。
吴映香打翻了手中的果篮。
“小姐。”丫鬟吓得急忙弯腰去捡。
“四郎,是我听错了吗?你的马车中,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吴映香撑起最后一丝笑意,不甘心的问。
江秋白侧头撩开车帘,杨婧沉静的面容直入吴映香眼帘。
“是你!”吴映香惊叹出声。
“郡主,又见面了。”
“四郎,她……”
江秋白本不想向谁人解释的,可又担心杨婧会因此多想。
因此径直道:“不瞒郡主,拙荆贪玩,此番绕道西行也是为了寻她。”
吴映香张大嘴,似是呆住了,“你叫她什么?”
“拙荆。”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郡主若是没什么事了,就请好好歇息吧。”
接着,车帘在吴映香惊诧的目光中放下。
丫鬟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吴映香,“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吴映香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因为吴映香的意外昏迷,车队整整延迟了一个半时辰才启程。
磨磨蹭蹭,没赶多久的路,天色又有些阴沉沉了的。
“看样子,像是要下雨。”杨婧放下车帘,余光中那位姓郑的小姐拼了命地带着丫鬟往吴映香的马车跟前凑,示好频繁。
江秋白也看见了。
“那女子,是临安郑强之女。”许是看到她的目光向外多停留了一会儿,他顺势介绍道,“你怎么会知道?”
江秋白笑了笑,“若是我告诉你,从你上了官道起,我便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你信不信?”
“不信。”
怎么可能?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鬼医薛让。”
杨婧更不信了,“是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不是,只是他突然在周边一带大肆找你,这让我更加肯定你的行踪。”
她垂眼遮下眼中惊吓的神情,她分明将薛让引向另一个方向,江秋白又是如何推算出她会南辕北辙的?
她心中虽然好奇,却并不想再问。
只是觉得心中微微泛起了一些波澜。
杨婧一直都知道,江秋白此人不求功名利禄,看上去也如同闲云野鹤一般潇洒自如,可他的心思却缜密到超出了她的想象。
和这样一个男子在一起,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杨婧陷入了沉思。
江秋白也沉默着,并不打扰,像是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清楚这个问题一样。
马车内格外的安静。
直到夜里一场暴雨的来临,车队被大雨冲散。
江秋白撑着伞,站在雨幕里,一身白衣湿了半身。
“还是没有找到吗?”
江廉穿着蓑衣,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公子,四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郡主的马车。”
杨婧坐在马车上,冲一旁慌乱躲避的下人招了招手。
那下人冒雨跑了过来,“这位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杨婧拿出江秋白放在车上的钱袋,掏出几两银子来,“劳烦小哥帮我跑一趟,去问问后面姓郑的小姐有没有走散。”
“好嘞,小姐稍候,小人这就去打听。”
“好。”
没多久,那下人回来了。
“小姐,小人问了郑家的车夫,说是郑家小姐上今夜感染了风寒,早早睡下了。”
“好,我知道了。”
大雨如注,半个时辰后。
车帘被人从外掀开。
杨婧伸手将他脱下的外衣接过放在一旁,“没找到?”
“嗯。”江秋白极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你都湿透了。”她平静劝道。
江秋白忽然抬起头来,“阿婧,你说,吴映香会去哪儿?”
他问的是,吴映香会去哪儿?
而并非是吴映香是在哪里走丢的。
“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过了一会儿,江廉神色激动的来报,“公子,在东面一个破庙里,发现了郡主的足迹。”
杨婧早已躺下,可江秋白却笔直坐在一旁,闻声也只是睁开眼,“知道了。”
冷峻的面旁多了丝倦意,薄唇微抿,眉间也紧蹙着,显然是对吴映香走丢的事情很烦心。
不知怎么,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坐了起来。
哑着嗓子问:“还要去找吗?”
江秋白看向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今夜已经找了第三次了,说实话,若是真的走丢,只怕早就找到了。
如今虽不算掘地三尺,却也尽力而为,江秋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找了。”他想了想道。
杨婧拉下他的手,在掌心写了个“等”字。
“你有没有想过,这夜黑风高,还刚下完雨的。”她笑着道,“郡主一个身骄肉贵的女子。”
“阿婧想说什么?”
她摇头,“再等等吧。”
“好。”
说罢,他起身脱了中衣,钻进了被窝,还拍了拍剩余的床位,“睡吧,若是天亮了还没找到人,我便写封信到宫里去负荆请罪。”
江廉听着马车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等了半响也不见自家公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