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
“咚咚咚。”
“咚咚咚!”
院门外接连不断地响起敲门声。
江廉宿下的客房距离院门最近,此时也是最先醒来的,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地看向桌边。
随后失落的垂下眼,翻身而起。
“咯吱”一声,与他一同拉开房门的还有住在对面的曾氏。
曾氏有些惧怕这冷脸公子哥,半响挤出一个笑来,“平日里巷子里都很是安宁的,不晓得今日这是怎么了,扰了公子,老身这就去打发走。”
三两步间,曾氏来到门边。
“开门!杨婧,老子知道你在里面!”熟悉的男声一入耳,曾氏的面庞猛然变了色。
江廉不傻,紧步上前问道:“外头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快得知夫人回到柳州的消息?甚至还找得这样及时?
曾氏双手抵住门闩,心道今日这门是开不得了,连忙托付江廉叫醒春浓,带着杨婧先从后门离开,暂时躲避风头。
“那你们?”
“只要小姐不出现,他们杨家的人便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公子,我家小姐就拜托你了!”曾氏稍有些臃肿的身躯背靠着院门,企图以一人之躯挡住门外的洪水猛兽。
就在这时,杨婧也醒了。
“奶娘,出什么事了?”
曾氏嘘声摇头,“小姐,你们快走,杨家的人来了!”
杨婧心中一沉,面上却带笑走了出来,“是我低估了他们。”
“小姐,快走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曾氏催促道。
杨婧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江廉,“这些人,应该还不是阿廉的对手。”
江廉从话中得到一丝发自内心的肯定,忍不住掀起嘴角,“自然不是。”
“那就有劳阿廉你了。”杨婧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发,将它们拢到耳后,提声对曾氏道:“奶娘,将门打开吧。”
曾氏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半响,终是打开了门闩。
哗啦啦,杨家的一众人等好似鱼儿般涌了进来。
“杨婧!”首当其冲地便是杨婧大伯的长子,她的堂哥杨康。
杨婧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从上至下扫了他们几人一眼,随后给了江廉一个眼神。
“嚓”地一声,江廉干脆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众人吓退了几步,躲到了先出声的杨康身后。
杨康少有才名,耳目皆聪,算得上是杨家同辈中的佼佼者,只因祖上被朝廷下了令禁止科考,无奈之下不得已弃学从商,十八岁成家后便跟随杨婧的大伯杨严书经营酒楼,如今二十有三,已接管了家中两家酒楼,一家茶楼的生意,尚且算是能干之辈。
杨康受不了被人打量,更别说此人还是他一贯看不起的杨婧。
登时一股火气冒了上来,指着院子中央的杨婧便骂道:“看来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杨婧,我且问你,你究竟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是啊!你有什么脸面回来?”
“是嫌我们杨家的脸被你丢得还不够多吗?”
有了杨康的激昂之言在先,身后的堂亲们也纷纷跟随着叫嚣起来,俨然一副今日便要活吃了杨婧之色。
曾氏不知何时退到了杨婧身旁,低声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你别怕。”
她抿唇一笑,“我不怕,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杨婧了。”
说罢,她将曾氏揽到身后,正视起面前一身蓝色长衫,仍旧作一副书生打扮的杨康。
“我为何不能回来?”
许是没有人料到她会这么问。
四周静谧了一瞬。
紧跟着,一个粉裙女子从杨康身后站了出来。
“杨婧姐姐,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轻快活泼地声音,顿时将尴尬得有些凝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杨婧盯着她看了一秒,摇头道:“不记得。”
女子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随后扬唇一笑,“不记得也实属正常,我不怪你……”
“怪我?你有何资格怪我?”杨婧听着不由好笑,“这柳州城中三万六千多口人,我总不至每一个人都要记得吧?再者了,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记得?”
“你!”女子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气得双瞳瞪得如同牛铃般大小,若不是被一旁的杨康牵制住,只怕就要上前来动手了。
杨康拉住女子的手腕,“阿紫,你退下。”
“大哥!她欺人太甚!”女子怒道。
“退下!”
女子悻悻退下,双眼含满了泪水,愤恨地瞪了杨婧一眼。
她回以一笑,“杨紫,你不过是我大伯纳的小妾之女,按照辈分,你恐怕还得称我一声堂姐吧?”
杨紫死死地咬住唇,心中杀了杨婧的心思都有了。
她今日不过是见杨家说得上话的几位长辈都在,趁机想要露个脸表现一番罢了,谁知竟被这杨婧当众……
杨康伸出右手,露出白嫩的掌心,“交出来。”
杨婧望着他,“没,有。”
“来人,给我将这杨家的不孝女拖回祠堂!”
江廉剑光一闪,地上立刻多出了几块碎步。
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出手的,只见他侧身向前迈,冷白的剑身冒着泠泠的寒气,逼近了还想要上前杨家下人。
“哼哼,好啊,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持剑伤人!来人啊,给我叫官!”杨康不怕丢人,反正杨家这点破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再者,只要能把杨婧手上的地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