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威卫不愧朝廷精锐,虽然大水就淹死了数千人,流贼的乱箭也射杀了近千人,连中郎将都自杀殉国,然而右威卫依然在余下的千户、百户的率领下,错落有致,举起盾牌,拉开距离,缓缓向高地仰攻,只需到五十步以内,他们就会撤去盾牌,砍杀向前,李三看着逐渐逼近的右威卫,一个呼哨,三百骑兵便纵马而下,居高临下之势,势如破竹,刚刚组织起来的近千右威卫军在骑兵马踏联营之下,纷纷抱头撤下,李三看准机会,命军中神射手专门招呼那些指挥军队的中高级军官,千户百户纷纷落马,刚刚有所起色的右威卫再度大乱。
已达到南顿镇的秦升正在修整军队,这日已是九月二十六,他与留守颍上城的守军已经断绝联系整整两天了,心里一点点升起不祥,他一次次观测沙盘,愕然发现了颍上的最大破绽颍水,这时候,秦升心里如同火烧火燎,他终于想起高元在临行前一再叮嘱不可据守颍上,一再提醒必须掌握颍水,攻下颍上之后,他却只想着立大功,快速攻破陈州,所有的提醒与叮嘱都被他抛之脑后,这时候想起,不禁后悔万分。
常年在大漠、草原作战的秦升,又怎么知道水也可以作为军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白起水淹鄢城,才想起关公水淹七军。
“将军,不好了,”柳司马急匆匆的掀开军帐,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他不敢大声呼和,唯恐乱了军心,只是颤抖的手上那张纸片着实触目惊心:“将军,不好了,颍上失守,流寇水淹颍上,我们后路被断了!”秦升充血的双目紧紧盯着柳司马,阴阴的道:“这事如今有几个人知道了?”“只有下官,是下官…”一句话说完,柳非就感觉不妙,果然秦升拔剑而起,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剑就递进了他的胸膛,直到此时柳非还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把透胸而过的长剑,鲜血喷涌,这一剑就斩在他的要害心脉之上,逐渐失去所有活力的柳非在最后时刻只听到了一句:“柳司马,放心,此战若胜,必记你首功。”
中军大帐里,再度响起聚将鼓,右威卫千户以上军官近百人进了军帐内,就看见柳非柳司马的头颅端端正正放在帅案之上,右威卫大将军秦升跨剑而立,一身戎装,戾气冲天。待得众将皆至,秦升冷声道:“柳非柳司马不念君恩,勾结流贼,今吾已斩此獠,今十万流贼就在蔡口镇,传我将领,一刻造饭,三刻整装,一个时辰内全军向蔡口镇进军,”说到此刻,秦升又是大笑:“诸君,破贼之后,定与尔等一醉方休!”“一醉方休!”众将抱拳,男儿当马革裹尸,他们身为天子亲军,理当为国尽忠,此番破贼,不知几人能够归来,然而黄沙百战穿金甲,他们有信心横扫那些草莽流寇。
军令传达之后,整个右威卫豪气冲天,从士兵到将官皆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