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论如何,这养贼的时间实在不能过长,太子低头沉思,既要让流贼势力扩大,伤到梁王的根本,又要让流贼无力大肆扩张,到不可制的地步,这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
其实有一个地方是最适合的,不仅高绍全心中明白,太子也瞬间就想到了,然而有些话不能说,也不好说,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许久,直到烟花绚烂,靖国公的寿宴到了尾声的时候,两人才走到窗口,靖国公府的书房建的位置非常好,一览无余就是一片湖,烟花在空中绽放,倒影在湖面中激荡,太子凝视着黑夜里绽放的烟花,一丝淡淡的笑意划过唇边,有这么多忠心的大臣相扶,他不信梁王能够翻出什么水花来。
高绍全却是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他也不敢确定太子能否成功,这是一场赌博,豪赌的两面是太子和梁王,庄家是皇帝,而筹码就是天下的百姓,无论结局如何,争嫡从来受苦的是天下百姓,轻轻的合上眼,高绍全似乎看到了一家家妻离子散,一座座城镇化为废墟,然而他却无力阻止。
“显宗,”太子递过来一块玉佩,低声道:“有此玉佩,你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东宫,如今你还不是东宫六率参军,先暂领个太子侍读吧。”“谢太子殿下。”高绍全郑重一礼,他知道这是太子接受他为自己亲信的举动,作为下臣,自然不能逾越,太子微微颔首,他看得出来高绍全是个知进退的人,这样的人他才用得放心,将来得登大位,这样的臣子才能重用。
“显宗,我想问你,”太子又换成寻常的称呼,问道:“陈蔡颍三州的府兵有多少战力?”高绍全眉头,细细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若说决死之心,陈州总管的军队可谓是悍不畏死,不过,”高绍全微微摇头:“若说战阵交锋,怕是一支天子亲卫就能光明正大的击溃他们。”“那时间没有多少啊!”太子长长一叹:“梁王合并诸军,打散亲卫,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完成,若是拖延计划能顺利,也不过最多拖到春末夏初,再久我父皇也必然会大为不满,”太子微微蹙眉,这支军队必须迅速强大起来,怎么办?
一个主意几乎同时从高绍全与太子的脑海中浮现,两人注视一瞬,突然相视一笑,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只需三个月,完全可以把陈蔡颍乃至亳汴等州的军队训练成一支不惧生死的百战雄兵。
其实说到底,也是不难,只是一句话,以战养兵,东宫六率如今军队数量虽有补充,不过都是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丁,而胡晃手下的军队则与东宫六率正好相反,虽然久经战阵,却缺乏训练,也缺少武器,若是把两支军队轮流替换上阵,以尚存的流贼作为练军的对象,相信不需要多久,这些军队就能彻底成为一支不惧生死的强军,而剿灭流贼的同时,这支军队也会吞并附近州县,最终完成对两淮梁王部的西面夹击,到时候,河北有何炯,河南有胡晃,京师有高绍全,区区梁王何足道哉?
太子轻轻拍拍高绍全的肩道:“我知道我那个皇弟杀你全家,你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放心,待得我登上皇位之后,必让你复仇。”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待他登基之后,这位看似仁厚的太子也绝对不会留下梁王一脉,虽然知道自己最终会背上擅杀皇室的罪名,成为未来君王手上的一个把柄,不过高绍全并不担心,他只怕自己没有机会手刃仇人,闻听此言。高绍全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之礼,磕了三个头道:“太子放心,高绍全必会竭诚效忠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