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夜,攻取善阳三日之后,高绍全点齐八千骑兵,连夜南下,他知道,有近万契丹军已经被朱邪高川的上万骑兵堵在了长城以北,只要一举歼灭这支契丹军,那么宁武城中的五千守军就彻底断了活路了,整个朔州,除了保德河曲等几个沿河的军镇,将会再无可以集结一战的契丹军,这一战重要性,甚至还要超过拿下善阳和宁武!
到得清晨,高绍全的八千大军已经来到了长城脚下,近万契丹军果然被围堵在长城边上,长城上,大周的军旗迎风飘扬,居高临下的朱邪高川骑兵占领了所有制高点,而府州军也支援了五千步卒参与防守,朱邪高川见得长城无碍,又率五千骑兵在长城脚下驻扎,时不时骚扰契丹军,以逸待劳之下,契丹人疲惫不堪,却也无能为力。
这支契丹军同样也是步卒为主,只有区区两千骑兵,朱邪高川看的极准,第一时间就用优势骑兵一举击溃了契丹骑士,如今,契丹军只剩下七千余步卒,剩余的数百骑兵也根本不敢再度迎战,沙陀人得了志又岂会不痛打落水狗?时不时放一阵箭,烧一把火,这三天来,契丹人根本无法合眼。
到得清晨,在看到身后又出现了数不尽的骑兵,契丹人终于彻底绝望了,南人单论骑兵怕是就有两万人,又有地势优势,居高临下,如何相抗?这支契丹军的统帅,朔州防御使李卞打出了投降的白旗,兵不血刃,全歼近万契丹军,高绍全大为满意,顺势押着这支解除武装的契丹军继续南下,在宁武城外,让他们知道援军已经无望。
宁武城已经彻底成了一座孤城,三万府州军与一万李权率领的太子左卫率把这座小小的山城团团围住,四万大军围困之下,李权也没有打算硬攻这座山城,而是等待北方的战事消息,当善阳平定,长城边上的近万契丹援军被全歼的消息传来,整个军营军心大振,李权见得军心可用,与府州刺史韦申商量之后,在晌午之后,发起了总攻。
府州军三万大军来到宁武城下之时,带来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为了减小伤亡,李权让投石机与床弩不断射击城楼上的守军,床弩的弩箭都有小儿臂般粗,长四尺,乃是极大的杀器,每一箭射出去,洞穿人体,无不是骨肉尽碎,而投石机透出的石头皆有人头般大小,砸在人身上无不是立刻夺人性命,只是三阵齐射之后,整个宁武城城楼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守军了。
李权一挥令旗,命令两个千人队试探进攻,这两个千人队,一个是府州边军,一个则是太子左卫率,都是真正的悍勇之辈,抬着云梯,推着撞车,向宁武南城门杀去。
守卫宁武城的契丹守将乃是宁武团练使孙万,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不过也是一个地地道道长在契丹的汉人,对于他来说,契丹的大燕就是他的家国,而汉人的南朝则是敌国,这些年来,他奉命驻守宁武,无时无刻不想攻取府州,只是,他没想到,最后首先发难的竟然是府州军,满腔的仇恨无处发泄,他死死的盯着不断冲来的府州军,一口牙咬的咯吱作响。
孙万已经不指望援军了,自从府州军围城,已经过去了六七日了,只见城外围城的军队不断增多,而他派出的信使如同泥牛入海,半点回信都没有,宁武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孙万自然也清楚朔州不会放弃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关键点,援军迟迟不到,只能说明援军很有可能也受困了。
每每想到这点,孙万就不由暗暗吃惊,对于府州的能量到底有多少他是知道的,府州军三万众,全府州不过十多万人,即使全面征兵,军队也很难超过五万,而如今城下就有整整四万步卒,且都是府州的精锐,而想困住援军,肯定还有数万军队,这么多军队,这么大的动作,绝非一个府州所能做到的,这些动向只能说明,这次北伐很有可能不仅仅只是南朝府州一个州的动作…
密集的箭矢与石块似乎也证实了孙万的想法,城下的周军似乎并不在乎箭矢的消耗,当两个千人队到得城下的时候,飞来的箭矢更加多了,孙万喘着粗气大声道:“全都躲在土堡里,南蛮子爬城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放箭了。”孙万这些日子来在城楼上搭起了大量的掩体,用木头为支架,上覆大量的土包,箭矢射中土包很难穿过,这些掩体救了大量士卒的性命。
只是,总会有些箭矢穿过夹缝夺去士卒的性命,更何况那床弩的弩箭一箭射来就是一条人命,还有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人就是骨肉尽碎,李权的连番打击之下,城中的守军也死伤了数百人。
箭雨停歇了,饱受箭矢打击的守城士兵有些懵然,孙万却迅速的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杀退南蛮子!”他当先冲出了土堡,手持一柄长矛,对着一个刚刚露出下半身的府州军的腰眼刺去,那府州军士兵正爬到了最高处,刚要翻过城垛,突然腰腹一痛,低头一看是一柄小儿臂粗的长矛刺进了自己的腰腹,血喷涌而出,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甩出了云梯,也把两个后继的府州兵给带了下去,数丈高的宁武城墙,这一摔立刻就成了肉泥。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宁武守军也如梦初醒,疯狂的举着长矛把一个个冲上城墙的府州兵、太子左卫率军挑下了城墙,更多的士兵则三五成群推着云梯,云梯失去了借力的城墙,刷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烟尘,而更多的士卒则把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砸下城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