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月亮很快就隐到云层之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苏米原本有些紧张地听着司漠说起之前的点点滴滴,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平静,说到后来,苏米的眼神慢慢便有了一丝的变化。
细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很快木质藤椅便被淋湿,司漠看了看夜色,低低地说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司漠大致说了他们之前相处的一些事情,苏米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低低地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能恢复记忆?”
她的发丝被秋雨打湿,目光殷切地看着司漠,表情中带了一丝的不安。
司漠摸了摸她被打湿的面容,将她的长发拢到脑后,叹息低低地说道:“小米,凡事皆有两面性,无论是失忆的还是记起一切的你,都是极好的。我只是有些感叹这些年,命运似乎极爱折腾我们,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我现在对你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会给时间给你适应的。往后我们总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从始至终,他都只想着与她一起走完这漫漫人生路。
苏米原本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很确定,纵然生有小司念,但是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有安全感。今夜听了司漠的话,知晓自己与这个男人早些年的那些波折,加上她对司念是爱之入骨,大约是离不开司家的了,顿时心生了一股勇气。
她对于如今这种状态无能为力,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记忆之上。她想记起以前的一切,和眼前这个男人平静地生活下去。
“我想记起以前的记忆。”她抬眼,很是认真地对司漠说道,“医生说我只是失忆,可能是因为车祸后遗症也可能是因为脑退行性疾病,可我想做开颅手术,也许清除了我脑内的淤血,我就能记起一些东西来。”
她有想过,那些好的坏的记忆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无法割舍的东西,她不要每天依靠日记本来回忆她的生活。
司漠看着她,沉思许久,才说道:“好,我会给你安排开颅手术,不过也许记忆未必能恢复,小米,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苏米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司漠拉起她,进入庭院的走廊躲雨。
苏米看着夜色中,秋雨细细地滋润着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清风吹来,很是静谧清新。. 司漠握住了她发尾有些潮湿的发丝,低低地说道:“我们结婚吧,小米,我会做你的日记本,告诉你每天发生的事情。”他说的很是不经意,也没有看她,眼睛看的是远处的群山暗影,但是苏米感觉到了他握住她的手是那么的强而有力,他似乎在称述一个事实,他们会结婚,他们会一直这般生活下去,牵手,坐在木质藤椅上亲密交谈,在雨夜静看雨打芭蕉,就这样,静待岁月催人老。
苏米偏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她的之前是空白,世界是空白,可她莫名的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她想,这大约便是爱情。纵然她失忆,一无所知,却似乎拥有了爱人的能力。她深深深深地喜欢面前这个不显山不显水,没有浪漫求婚,没有花言巧语,只沉沉叙说结婚两字的男人。
苏米莞尔一笑,说道:“好,我们结婚。”
“你不害怕?”司漠惊讶于她的干脆,纵然是第二次求婚,还是跟同一个女人,他依旧感觉到了生命中那种涌动的喜悦感。
“不怕,你忘记了,我是没有记忆,什么都不怕的苏米,该害怕的是你才对,因为每一天醒来我都会忘记你,也会忘记爱你,而你是一只记得我,一直爱着我。”她很是古灵精怪地说着,伸手揽住了他的胳膊。
司漠被她的言论打败,转而一想,确实,该害怕的是他,他一直不曾永久地停留在她的世界。司漠抱住她,低低地沉沉地说道:“我也不怕,小米,我们都是勇敢的孩子。”
他们在秋雨缠绵的长廊下相拥,许久不舍得放开,司漠突然意识到,这世间,容颜会变,记忆会丢失,人与事都变化无常,可那种爱的感觉就如同老酒一般愈久弥香,待多年后,年华逝去,再拿来采撷依旧是暗香残留。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共享着这静谧的夜晚,夜色中似有秋菊在吞吐芳香。
距离司漠的二次求婚之后,司家开始彻底地忙碌起来。司炎是第一个知晓两人要复婚的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跑来问苏米,是否自愿,苏米点头,她知晓自己要嫁的那个男人是谁,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每天的清晨起来,内心不再孤独彷徨,反而充溢着希望,她能远远地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知晓他可能会做的一些小习惯,那些东西无需借助日记,仿佛是融入骨血的。
司炎得知情况后,只是沉默地祝福,然后笑着离开,笑容有些苦涩。
司漠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不言语,他是有意告知司炎,他和小米要结婚的事情。他和司炎感情极好,小时候司炎很是依赖他,他喜欢的,司炎都会喜欢,长大后他喜欢的女人,司炎必然也是喜欢的。只是他们都大了,不再是小时候,一个玩具可以一起玩,一个甜点可以一起吃的时代。
他们都需要拥有各自的生活,有各自需要承担的一些东西,这便是成长的代价。
对于司炎的沉默祝福,司家老爷子却是强烈反对,司漠只淡淡地吩咐李管家请出了奶奶的遗照,然后拉着小米,郑重地将苏米介绍给早已过世的奶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