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站长在简易工棚坐立不安,农妇的裤子她穿着略有些肥短,而且款式老旧质地很差。
但这些都无所谓,她局促的,是江小虎这个人。另外,还有工作上的事。单纯就那个举报电话来说,她有点懊悔,自己太草率了。
“我应该做个深入的调查,再来走这一趟的,看给人家带来麻烦~”她懊悔道。
门开了,江小虎端着一杯茶汤样的东西进来,热腾腾地冒着烟。
“刘站长,您把这个喝了吧。”江小虎道。
“这是什么?”刘站长问。
江小虎嘻嘻一笑:“益母草汤,对女人有好处的。”
“呵呵,你懂的还不少呢。”刘站长笑了,她立刻后悔说这句话,人家小伙子刚才给她把脉,都把十几年前的事把出来了,可不能小瞧人家。
她捧起玻璃杯,轻轻吹着,稍微凉一些,就喝一小口。这茶汤不太好喝,但是喝下去之后,一股暖流从咽喉一路往下走,直到她腹部,舒服极了。那里,似乎情况也有所缓解,至少不再那么汹涌澎湃。
她心里很是惊奇,益母草她不是没喝过。实际上她在娘胎的时候,身体就比较弱,青春期之后,更是饱受月事困扰。每个月那几天,她痛的死去活来。不管吃药还是打针,今天喝的益母草汤,是见效最快,最温和的一种。
刘站长脸上,流露出一丝轻松愉悦,自从月事麻烦缠身,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笑过了。
“管用吧?”江小虎嘿嘿地笑,“您别不自在,我是医生,在医生跟前,没有什么性别之分。不过实不相瞒,您现在喝的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那要怎么办?”刘站长忙问,她可真是吃够了苦头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男同胞,一辈子不需要吃这个苦。
江小虎说:“没关系,我刚才已经替你把了脉,心里有数了。等我给你配药,吃一个疗程看看。”
刘站长又开始半信半疑。
“放心哈,要收钱的,只是制作需要一个过程,大约两三天。一个疗程吃好了,您再来看效果吧。”江小虎道。
刘站长点点头,心里对江小虎又有了好感度。
他俩聊了一会,都是关于养殖场以及安全卫生标准的。刘站长趁机教育了一下江小虎,以防止他以后会出现什么错误。江小虎也是虚心接受,尤其是对于政策上的事,学的很认真。
不一会儿,王喜凤拿了个塑料袋进来,里边装着拧干的裤子。
“刘站长,裤子洗好了。”王喜凤把塑料袋提给她,“路上别捂了,会有味。回去之后,赶紧晾起来。”
“大姐,这可该怎么感谢您啊!”刘站长感动不已,握着王喜凤的手道,“今天真的多谢啦!给您添麻烦了。”
王喜凤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刘站长穿着她的裤子,拎着自己的裤子,招呼张主任和小杨回去了。
江小虎母子两个,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才罢休。
却说回去的路上,刘站长因为裤子的事很尴尬,不好意思和两个男同志聊天。
张主任倒是话挺多,不住地回头和她说起江小虎的养殖场。
“这个小伙子还不错啊,站长。”张主任道。
刘站长点点头,今天江小虎母子的确也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母亲憨厚朴实,儿子机灵勇敢,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想到这,她对张主任道:“老张,那个电话你得追查一下来源。”
“不用追查。”张主任笑道,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便解释,“他说了,今天下午去站上等咱们消息。”
“哦?这是什么人,这么心急想要知道结果?”刘站长笑了,她大概已经明白,举报的人多数是要整江小虎,而不是出于公益目的了。
车子回到镇上,先在她家门口停了下。刘站长下车,回去换裤子晾裤子,顺手把王喜凤借她的裤子给放洗衣机里,打算晚上回来洗干净。而后她又回到车上,三人回单位。
到了防疫站,果然有一个人已经在办公楼等他们了。
苗福全拎着包,笑眯眯地站在大厅里,看到他们三人之后,立刻快步迎上前。
他本打算一直在江小虎的养殖场外等消息,可是王喜凤已经发现了他,他心虚,便先回来了。甭管在哪等,只要有消息不就行了?
苗福全其实是认识张主任的,俩人拐弯抹角的,还有点亲戚关系,虽然已经是远到八杆子都打不着了。
他笑嘻嘻地递上两根烟,但是张和杨都没接烟。小杨年轻腼腆,不接他的烟倒也无所谓。可是张主任不接烟,顿时引起苗福全的怀疑。
“叔,咋戒烟了?”他试探性地问。
张主任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啊,戒了。”口气有点疏远。
苗福全心里一咯噔,忙道:“你们从哪回来啊?”
刘站长以为他是找张主任的,便道:“老张,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拎着一只箱子,咚咚咚往办公室走去。说来也奇怪,喝了益母草汤之后,她全身都舒坦了,走路都有力气多了。
“没准那小伙子,真能把我的毛病治好呢?”她暗暗期待着。
“站长您慢走啊,小杨快帮站长拎东西!”张主任道。
小杨答应着,一路小跑跟上刘站长,抢下她手里的包和箱子。两人边聊边走,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张主任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过头盯着苗福全,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