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在于,自己完全不知这魁梧壮汉以及他口中的老爷究竟是何来路,又是什么目的,甚至自己与三三姑娘怎么来的这里他都不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可不敢赌对方一定会救,说实在的,他连此刻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其实都不敢下断言。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倏然间,脚下浮云一停,李轻尘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再度腾云驾雾般地飞起,然后一下摔在了地上,刚在心中臭骂了一句这老是喜欢丢人玩的敖烈,他便听到了一阵优美动人的笛声。
得益于那段可称“自甘堕落”的日子,他对这玩意儿的声音甚为敏感,不过这吹笛之人,却要比他李轻尘强过太多太多了,如此美妙动人的旋律,哪怕就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听了,也要立即被带入那忧伤清冷的心境之中,为吹笛之人的感伤而感伤,体会那如月般的幽寂。
李轻尘抬起头,便瞧见了那一席fēng_liú倜傥的黑衣。
镂空银纱云纹冠,墨色宽袖长衫,他只是站在那,便是一处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风景,整个天地,仿佛都在以他为中心环绕不休,若有月,只落月光于他身前,若有花,只放花香于他嗅之,哪怕只露出了半张侧脸,却已可谓夺尽一界之精华,李轻尘敢保证,此人就算是不提那高贵清绝,遗世独立的卓绝气质,光论皮囊,便连无心都要逊上三分。
真是一位可教天地日月,乃至世间万物都自惭形秽的奇男子,李轻尘暗道,他当是此地的主人了吧。
却见此人左手负后,右手持一琉璃酒盏,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明月,默然无言,而在其身后,更有一可称绝色,身穿碧绿宫装的窈窕女子,正缓缓吹奏着这带着伤感离别之情的曲子,不过李轻尘却敏锐地注意到,这女子眼眸呆滞,神色木然,明显不是正常人,倒更像是一件雕工精美的雕塑,算不得真人,却不知是什么来路,甚至李轻尘觉着,先前那两位敷粉童子,都比她,更像一个“人”。
终于得空环顾四周,更让李轻尘惊讶无比,因为此地竟是一座完全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山头,离着头顶的天空极近,他人眼中不过盘子大小的月亮,在这里却是比屋舍更加庞大,李轻尘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只要一使劲,就能跳上去。
也难怪先前那敖烈会说,“此地不可大声语,唯恐惊动天上人”了,的确,若是在这里说话,只怕难免会有天仙偷听吧,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位老爷又该是什么来头,是人,还是仙,是鬼,还是妖?
容不得他多想,那带着他们二人腾云驾雾赶来此地的魁梧壮汉敖烈便随之落地,没有犹豫,立马单膝跪倒,朝着那黑衣男子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禀告道:“老爷,幸不辱命,人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