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茜玉呆呆的看着那把油纸伞,同样的伞,只是这把是墨色,而那把却是白色。
“你有伞,方才为何不曾遮雨?”和茜玉站在伞下,疑声问道。
“你可见,我此时在遮?”墨不染反问道。也就在此时,和茜玉才发现墨不染是立在伞外的。
“你为何不遮?”
“红尘千千万,点尘不沾身。如今这尘雨落下,我倒是想体验一番落俗的感觉。”墨不染平静的说着,言语中却点尽了飘逸洒脱。听着和茜玉微微一愣,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当真是她误解他了吗?
“方才瞧你跑的很是着急,可是有什么要事?”墨不染温和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茜玉望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我着急回家。”和茜玉低下了头,本来她是来当他侍女的,可如今,却是他为她撑起了伞。而她,此前还在误解他。或许,做他的侍女也并非自己之前想的那么不堪。
“如若方便,我可送你归去。”
和茜玉抬起了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那青狐假面直勾勾的看着墨不染,只见他眼神温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多谢先生,那便劳烦了。”
“小姑娘真客气,我与你与尊祖父也算得上有缘人,帮这些小忙自然应该。”墨不染把手中伞递了过去,又道:“你在前方引路,我在后面跟着即可。”
“多谢先生。”和茜玉点了点头,眼角却瞄到了地上的墨衣,“先生,地上的可是你的衣物?”
“自然。不过它还要为尊祖父的摊子遮雨,取不得。”
“先生不裹外衣,真的不觉寒吗?”
“这点小寒我还是受的住的,小姑娘,多谢你的好意。”
与此同时,在两人的远处,一群人马奔腾而来,那急躁的踏水之声,就好像疯了一样。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她,他顿时心生欢喜,可当他看到她身侧之人时,他愣住了。
“吁——”他刹住了马,呆呆的望着远方。他身后之人见此,也尽数勒住了马,都在这茫茫大雨中静静的坐在马背上,好似一尊尊雕塑。
“三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您看您全身都湿透了,您自小就身子弱,会染风寒的。”一侧的家仆撑开了伞,遮在了他的头上。
可他却好似傻了一样,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家仆顺着看去,只见两道身影立在一起,一道飘逸挺拔,一道纤细静丽,在这茫茫大雨中,好似一幅画般。
家仆顿时哑口无言,他识得其中一人是和茜玉,也难怪三少爷如此了。
“这......”
“滚——!”他猛地打落了身侧的花伞,吓得那家仆颤巍巍的退下了。他还是呆滞的望着远方,胸口不断起伏,双手握成了拳,指甲扎进了肉里。鲜血混着雨水滴在了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呵呵......呵呵!”突然,他笑了,笑的很疯狂,他眼眶微红,喃喃道:“第一次听到玉儿失踪的消息时,我心急如焚。那时窗外大雨茫茫,我连伞都顾不得打就出来寻她。我嫌走的太慢,便驾上马寻她。我任这雨水打在脸上,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就是怕她遇到一丁点的伤害。可此时,我的脸不痛了,我的身体不寒了,因为,我的心更痛,更冷。”
“林远!给我拿弓来!”
“三少爷,您这是......”
“我要他死!他不配和玉儿在一起,更不配为她撑伞!”
“诺......”那个家仆自身后的人马中取了把弓,又取了只矢,唯唯的呈给了他。
他接过弓箭,把矢架到了弓上,缓缓对准了墨不染。而此时墨不染正背对着他,和茜玉则走在墨不染的前面。两人缓缓的走着,对身后的事浑然不知。
他慢慢的拉开了弓弦,目光死死的盯着墨不染,可他却迟迟未曾放手。只见他慢慢拉开的弓弦又慢慢的放了回去,这让其身后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位三少爷可不是什么好人,如今到了如此愤怒的地步,怎会又把张开的弓放了回去,这当真让人很是费解。
“杨健,你来!”说着,他把弓箭丢给了身后的一个侍卫。此侍卫是这群人中最善骑射的,也是他此时最信得过的。
杨健接过弓箭,先对着他作辑道:“谢三少爷信任。”便驾马到了他的身侧,缓缓的拉开了弓弦。
“若是你伤到玉儿,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他在一旁威胁道。
“三少爷安心,属下的骑射虽算不上出神入化,可百步穿杨还是可以的。如此大的活人,属下是不会射歪的。”杨健胸有成竹的道。只见他双眼一瞄,箭矢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嘎—嘎——”一只孤雁突兀飞过,在这倾盆大雨中,它飞得忽高忽低,蹒跚不已,好似下一瞬就要摔下来一般。
也就是这时,那利箭穿过层层大雨,直直的射向了墨不染。而墨不染却好似浑然不知,不过他背负的双手却挥了挥。顿时,那利箭便改了方向,恰巧不巧的射向了那孤雁。
“嘎!”孤雁惨叫一声,被惊落了。和茜玉闻声抬起了头,便见那孤雁顺着雨水直直的摔下。
和茜玉见此即可把墨伞一丢,直直的向前奔去把孤雁给接住了。此时孤雁早已精疲力尽,只能在和茜玉怀里缩着,一动不动。
“你也无家可归吗?”和茜玉低头看着怀里浑身湿透的孤雁,竟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把伞遮上吧,会着凉的。”此时,墨不染也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