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无语的吴意,却于瞬间被“时光回溯”秘法拉回到数年之前,蒙真人入侵风凌大陆前后,吴三公子所经历的血火岁月。。。。。。
吴意踏足一座城楼之上,身边站着的英挺军官,是吴二公子,吴意二叔的次子。
这是一座魁伟的雄城,城高十丈有余。
城门楼之内,却是别有洞天。
条形乳白色巨石堆砌的墙壁上,挂着几把古朴精致的连鞘刀剑,散发着原始野蛮的张力,二哥一把拉开石墙上的原木壁柜,里面挂满了样式华贵、做工考究的各式长衫短袍。
吴意接过一套长衫,边往身上套边腆着脸傻笑,二哥怔怔望着他的笑脸,冷厉的眼光渐渐柔和,长叹一声,“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晚了。今日是爷爷归仙的大典,听你二哥的,待会老老实实不作声就是了,别惹是生非。”
与二哥的三言两语之间,时局渐渐在脑海中明晰起来,这里是延夏皇朝的疆域,习惯上被大秦人称为风凌大陆。
一百余年前,北方诸胡作乱,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八姓胡族攻入晋朝国都,慕容晋朝最后一代皇帝晋殇帝于深宫中举火自焚,晋亡。
吴家兴起于河西走廊,八胡之乱时,本朝高祖汉川仁愤而起兵,吴氏先祖吴凡(当今鹿鼎公之父),率吴氏族人于河套遥相呼应,吴氏与汉川氏合兵一处时,吴氏兵威更甚于汉川氏。吴凡当世猛将,威望更胜于国朝高祖。
然而吴凡甘居于高祖汉川仁麾下,披坚执锐,浴血百战,于九死一生中拼下个盛世皇朝,高祖开国后,定国号为延夏。
国朝开国之战中,吴凡七救高祖,五次险死还生,其中一次被创九十一处,足足昏迷三个月才苏醒,以居功志伟列为开国四王之首,开国后封为鹿鼎公,钦定世袭罔替的****。
吴凡以降,至吴意这一代已传承四代,均为单传,兄弟或早疫,或卒于开国之战,至吴意父亲这一代才开枝散叶,长子吴意父亲吴敏行(云游不知所终)、次子吴芮言(户部侍郎)、长女吴非烟(云游不知所终)、三子吴中燕(将作监少府)、次女吴缁衣(诚王妃)。
至吴意这代,共计兄弟姊妹十人,二哥乃是二叔吴芮言次子吴飞扬。因父母失踪,吴意打小便顽劣不堪,兄弟姊妹多耻于为伍,唯有二哥吴飞扬是光屁股一起干坏事的损友,时光荏苒,当年的“吴氏二狗”一个顽劣如故,一个却已成长为家族栋梁,不变的却是那份历久弥深的手足之情。
吴飞扬感觉三弟今日有点怪怪的,言行大异往昔,不过只当家族巨变,加上宿醉未醒而致。并未多想,当下便安排手下兵丁驾起家族制式马车载上吴意急匆匆奔灵堂而去。
马车逶迤而上,盘旋在群山之间,但见雄奇陡峭的山峦之中,漫山黄叶,各色灌丛点缀其中,山居秋意扑面而来。
吴氏家族很有权,祖父位极人臣,封上柱国,上朝免参,门生故旧遍布朝中六部,户部、工部基本为吴家所把持。
吴氏家族很有钱,坐拥北凉四州钱赋,岁入白银数千万两,另掌控分散于延夏皇朝各地的商号八十余间,户部所属八大粮仓,兴丰、兆丰、亦丰三座最大的粮仓为吴氏所建。
毫不夸张地说,吴氏家族有继承权的嫡系子弟,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起码是敌得上周边南越北狄这些蛮夷国家的,作为吴氏长房嫡子,就算自己再纨绔一点,也败不掉这个庞然大物身上的一根毫毛。
一条宽阔平坦的道路上,铺着素白洁净的地毯,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如神殿一般的雄伟建筑,户部侍郎吴芮言和他的幺妹,诚王妃吴缁衣在灵堂入口恭迎前来吊唁的宾客。
吴侍郎大约四十余岁年纪,面相清瘦,温雅如玉,颇有谦谦君子之风。诚王妃秀丽端庄,肌肤赛雪,站在兄长身旁,倒好似父女二人一般。
迎宾道上晃晃悠悠东扭西歪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可不是那个成天胡混的大侄子是谁?饱学之士吴侍郎只气得两缕长髯也吹向两边,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是沉声喝道:“意儿,赶紧进去,薨礼要开始了!”
向着着这陌生的二叔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吴意缓步走进大厅,扑面而来的景象却是叫他一个趔趄,再度震撼得无以复加。
高达百米的殿堂,四壁雕刻着小山般雄伟的浮雕壁画,浮雕之上,殿堂穹顶全部为水晶磨片搭建,顶部正中央,悬挂着一朵巨型水晶雕花,以之为发散,又点缀有无数小型水晶雕花,阳光透顶而入,在雕花之间反射流转,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什么希腊神殿、罗马教堂比起来一概都是浮吴,所谓仙境,不过如斯。
大殿正中央,却是一座小型舞台模样的祭台,中间摆放着一只巨型棺椁,两旁坐着两排光头和尚,木鱼伴着梵唱之声嗡嗡不绝于耳。台下哀声阵阵,人声鼎沸,这葬礼的秩序好像没那么好。
观礼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或站或坐,等着薨礼开始,人数少说也在千余左右。
一位发须全白的老者庄重地宣布鹿鼎公薨礼开始,接着,观礼台上,一个个气度不凡的人物轮番上台讲话,不外乎追思鹿鼎公他老人家的丰功伟绩什么的。
躲在人堆之中,头晕脑胀,昏昏欲睡之际,忽然一声罄响,他一个激灵,听见一个尖利嘹亮的声音高叫:“肃静!宣旨!”
礼堂内刹那寂静无声,黑压压跪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