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到会议桌角落一张空位坐下,旁边一位都将衔的武官吓了一跳,连忙一个笔挺的站立,就要行礼,吴意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厅内参与争吵的都是玉门城内高级官员,有巡抚、宣慰使、同知、府尉等一大群文官,武官只有一个孤单的左都督许德加上几个军务都将,黄大都督以及其他军中高阶武将此时应该正在城头巡防。
大致看了一下,高阶文官一个不落全在这,若是狄羌二族还有细作在城内,对军议厅来个斩首行动那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听了一会,虽然吵得全无秩序,不可开交,大致上还是分成两派。
一派是以玉门巡抚张守义为首的主战派,主战派以玉门府衙文官为主,玉门宣慰使及他身边的两三个人态度暧昧,暂且归于中立派。而另一派就是以右都督许德为首的主撤派了,厅内二十多人,几乎坐满了一个大会议桌,戎装武官人数处于劣势,只有三四人,这也是大夏文贵武贱的一个真实写照。
主撤派几乎处于一面倒被围攻的态势,主战派一个个慷慨激昂,这个说君恩深厚,当以残躯与敌偕亡;那个又说城防坚固,来犯之敌大部被歼,当可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有的说未战先言退当斩;更有甚者扬言给他一个营兵力就可荡平余寇。主战者形成四五个人围攻一员武将的态势,武将们寡不敌众,言辞上又吃亏,干脆沉默不言。实在被推搡不过,就站起来抡一膀子,武官一般膀大腰圆,身强力壮,肢体冲突上,倒没吃太大亏。
啪的一声巨响,正斗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定睛望去,却见中了蒙真邪术重伤昏迷的城主大人一身官袍,生龙活虎地抡起座椅砸在会议桌上,中气十足地大喊:“都给老子闭嘴!”顿时一室皆惊。
吴意满意的扫视了一眼安静的军议厅,“这里是玉门府!本官是玉门令!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不知道请示本官吗?”在场官员大多对视一眼,心道,谁知道你个昏迷等死的货还能这么新鲜的活过来啊?!
“撤退的决定是本官的命令!稍后自有参谋官给你们说明理由,但本官要强调的是,军令不能讨价还价,就算是错误的你们也要执行!现在有谁可以告诉我,反对撤退的是哪几位?”刚才还嘈杂如菜市场的军议厅刹那万籁俱寂,噤若寒蝉。
开玩笑,这位爷可是一言不合,抹脸如翻书的狠人,谁敢不信?去黑牢和那周黑脸那厮作伴喂虱子去吧。
“启禀府尊大人,您身体不适静养,大家缺了主心骨,因为一些细节方略大家争议不下,天佑大夏,中了蒙真人的邪术,您竟然奇迹般的复原了,我们当然一切唯您马首是瞻!”
巡抚张守义见势不妙,连忙起身以示恭谨,开口转寰。见他起身打圆场,吴意就坡下驴,“本官知道,各位都是公忠体国、勤勉敬业之士。值此危急存亡关头,定会戮力同心,抗击外侮!”见城主大人不再发飙,室内官员这才满面堆笑,一片应和之声。
经过吴意这一发飙,军议厅短暂恢复秩序后,没过一会,又是一片嗡嗡之声,吴意颇有些不耐烦了。
对文官的反感是与生俱来的,也许受上一世影响太深,舞文弄墨只能舞出一个fēng_liú后主,却弄丢了黎民社稷。来到这一世,官员选拔依然从科举中来,十年寒窗灌的一肚子墨水尽是来自故纸堆,导致他们虽然文章作的花团锦簇,政务和军务却一窍不通,而且处理万事只知推崇先贤,不知变通,一味从故纸堆中寻找答案。
士大夫们以擅诗词歌赋为荣,以农工商为贱业,不重科技,奴役工匠;不重国防,奴役军户,不重文学之外的其他学术,以为奇巧淫技。这些弊病已经导致上一世那个世界中近代中华丧权辱国,割地赔款,民不聊生,备受欺凌。
种种惨痛,与历代帝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儒门士大夫治天下有很大的关系。这一世,吴意好运到有了这样一个够资格拼爹的身份,当然想罢黜儒术,广尊百家。
但是现在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大夏朝堂仍是文人墨客独尊,士大夫势力遍布天下,影响深远,吴意明显不具备与之抗衡的实力,玉门府内这几个迂腐文人如果被他关起来或者赶走,加上之前与他冲突被关押的周御史一行,那么全天下士子都会视之如仇,他将寸步难行!
首当其冲的危急,就会来自他治下的阳关州、德安府、南阳府,玉门以大府遥领两府一郡,铁血军大部驻军玉门,分出三个营驻守两府一郡,各地郡守和知府以降各级官僚,均为朝廷委任的文职官员,一旦得悉玉门武夫乱政,文职官吏被尽数罢黜,必会生乱。
派往京中的细作已于前日已经发回讯息,撤职查办玉门令的天子诏书已经在前往玉门城的路上,其中在座的几位发往京城的密奏可是功不可没。
那位小皇帝居然有这样的狠辣和果敢!一路来玉门宣旨撤自己的官,一路赴鹿鼎公府抄吴氏的老巢,是块搞政治斗争的料!
得讯之后,前日晚他就迅速安排派出了一营官兵,被派出的一营官兵是目前完全掌握在手自己中的唯一一营兵马,对吴氏认同度极高,最为可靠,大哥吴风雷自告奋勇亲自领军。
希望能赶得及救出侯府亲人,送来与自己汇合。
两日以来,虽然身心俱疲,他始终忧心顺义侯府家人的安危,虽然相处时日不长,毕竟是在此世的血脉亲人,也是立世之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