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也有些惊讶了,了解了经过后,他笑道:“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萧月熹笑着点头,眼眶却还是红的:“对,是好事……”
皇帝陛下真的把六殿下叫了过来,只不过不是真的拿去给萧夫人玩,而是考问了功课。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六岁会背个千字文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倒霉孩子却要背笠翁对韵,背不出来他皇兄的脸色就会很黑,吓得小娃娃频频出错,瑟瑟发抖。
好容易背完了,萧月熹已经从刚才的喜极而泣过度到忍笑忍得肚子疼了。她道:“六殿下也太厉害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三字经都背的磕磕绊绊的。”
慕凌澈闻言眼前一亮,正欢欣雀跃地要接话,他皇兄却板着张脸道:“身为皇家子弟,不指望你开疆拓土成为一代名将贤王,但总要知书达理通晓世故吧?统共就让你学这么几本书,指望你在入太学前打好基础,你倒好,成日就想着玩乐,想什么样子!”
六殿下又抖了抖,本能地往萧夫人那头缩了缩。
萧月熹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转头对慕云轻道:“皇上不要这么严格嘛!看把六殿下吓得。”
皇帝陛下对上笑靥如花的萧夫人,结局是惨白。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转头对慕凌澈说话时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回去好好看书,让你母后和朕都省点心。”
慕凌澈闷闷地应“是”,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
萧月熹目送他离开,这才转头看向慕云轻,疑惑地问道:“六殿下才多大的年纪,你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啊?”
慕云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神情专注又认真,他道:“我这个位置,人人羡慕,人人争夺不休,可我本人却一点都不喜欢处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我倒更希望我能像四皇兄那样,做一个闲散王爷,毕竟那样,我可以与你一同走遍大江南北,或者干脆找个偏远地区教化一众百姓,做个闲散郡王,多好?”
萧月熹随着他轻缓的语调不由想象出了那幅画面,竟还觉得很美好。
只听慕云轻又道:“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不用他成为一代明君,只求他平安康健,一世无忧就好。”
这何尝不是萧月熹的愿望?她甘愿置身于这个名为“宫闱”的巨大牢笼中,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慕云轻,可终归是再不能无拘无束任意妄为,相较之下,她也情愿放弃锦衣玉食,浪迹江湖。
骤然洞悉了皇帝陛下的意图,萧月熹甚至顾不上为“我们的孩子”这句话感到羞怯,有些愕然开口:“你是想……”
“嘘!”慕云轻笑着打断她:“知道就好,不必非要说出来。你觉得呢?”
萧月熹愣了愣,继而也跟着笑了:“也好!就这么说定了,日后山川菏泽任你我游览,无忧无束!”
“嗯!”慕云轻郑重地点了点头,忽而往前探了探身子,拉进了与萧月熹之间的距离,语气暧昧无比地呢喃道:“所以夫人要赶快养好身子了。”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话,再结合刚才那句“我们的孩子”,纵使萧月熹未经人事也听懂了他的意图,脸一红连忙逃回内殿,身后的皇帝陛下笑得极为欢愉。
晚膳时,慕云轻闲话家常似的道:“明日小宴,你不必太多顾忌,凭心行事便好。你协理六宫之权犹在,位份又仅在陆锦绣之下,本就无须看谁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