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熹木呆呆地看着她,如同一尊雕像。
“夫人?”木蓝有些慌乱地抓住了萧月熹的手,急声道:“夫人你别吓木蓝,你说句话……”
萧月熹略显迟钝地将视线投在木蓝的脸上,良久才喃喃吐出几个字:“带我去掖庭。”
但看她的表情,木蓝哪里敢带她去?可是好话说尽,萧月熹就只会重复同一句话:“带我去掖庭。”最后惊动了慕云轻,他急匆匆赶过来见到萧月熹的神态,只恨不得她说要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区区一个掖庭又有什么去不得的?
萧月熹最终如愿以偿地进了掖庭,由宫人引着来到停放木蔻尸体的屋子,也是这些日子一直关押她的地方。
木蔻的尸体由一块白布罩着,萧月熹缓缓掀开,就露出一张苍白又狰狞的脸。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布满狰狞,可以看出她在自缢的那一刻,是近乎疯狂的。
为什么呢?萧月熹想不通,迟钝的意识也不愿分出更多的精力供她思考。萧月熹与双目圆睁的木蔻对视了一阵,抬手缓缓合了她的眼,起身道:“死者为大,给她换身干净衣服,好好安葬了吧。”
木蓝终是没忍住,泪珠从通红的眼眶中滚出,哽声道:“夫人,这里就交给奴婢,您先回去吧。”
慕云轻也道:“是啊月熹,别看了。”
萧月熹顺从地任由慕云轻拥着出了房门,老实说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没见到木蔻时,她只想见上一面,可真的见到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对着那张脸,她的心除了钝痛非常外,什么情绪和感觉都没有。
一直到回了清凉殿,萧月熹都还是木呆呆的,慕云轻见了,哪还有心思做别的,尤其是想尽办法也没能让萧月熹说句话时,他便更加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了。
恰逢此时,木蓝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红肿着一双眼睛,气喘吁吁道:“皇上,夫人,我在木蔻身上发现了这个。”
她将手中的事物呈上,萧月熹像是一瞬间回了魂,伸**过来看——这像是一块中衣料子,满是血污。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上的“血污”十分工整,分明是用血书写的两行大字:我先走一步,萧月熹,你不妨猜猜,下一个是你还是季冰心?
字迹潦草得不像是会出自木蔻之手,可萧月熹还是确信这就是她的字,脑中不经意间又浮现出木蔻那狰狞的死状,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用那副表情近乎癫狂地冲她喊出这番话……
萧月熹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真的好疼。
慕云轻更加后悔了,甚至迁怒到木蓝的身上——他不过一眼没看住,怎么这缺心少肺的丫头把这么大的事捅到萧月熹跟前去了?若她不知道木蔻自尽,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正暗暗着急呢,萧月熹忽然开口了:“她还真是了解我,了解木蓝啊……”许是觉出自己的嗓音太过沙哑,萧月熹清了清嗓子,慕云轻连忙递给她一杯温水。
萧月熹喝了口水,觉得好些了,才又道:“虽然不排除她写这东西是为了唬我的可能,但还是警惕些比较好。云轻,我大嫂那边麻烦你……”
她终于开口,眼神也不再木讷,慕云轻简直快喜极而泣了,不等她说完便连连点头道:“全都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