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我回来了!”
在众人还未适应刺眼光线的时候,盛延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少爷!”谢长里最先出声道,看向盛延伟的眼神满是惊讶。
当初,盛延伟拿着铁棍伤人,谢长里也挨了一棍子。
想起那天盛延伟丧心病狂的样子,他仍心有余悸。
宗族的人也诧异地看着盛延伟,欢喜地道:“三爷,你可算回来啦!”
“你去哪里了?娘都快急疯了,把家里所有的佣人派出去找你。”许馨月也迎上来,脸上的欢喜倒是真的。
盛延伟无视了所有人,他盯着沈妤,目光阴森,“沈妤,你想不到吧?我还活着。”
盛延伟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脸上胡子拉碴的,一脸颓废。
他捏起拳头,神色痛苦地道:“你和盛延卿害死了若雪,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报应,你的报应也来了。我活着,就是为了回来替若雪报仇的。”
若雪是***的头牌,登不得大雅之堂。
现在被盛延伟再次提出来,宗族的人脸色暗了暗。
“三爷,你去哪里了?我和娘找遍了乡下的庄子,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许馨月仿若未觉,关切地问道。
“他们怎么会好心把我关到庄子里?”盛延伟眼神晦暗,“她们把我关进了死囚的牢房,我九死一生,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他忽地把衣襟扯开,露出数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死囚都是一些不要命的,他们跟我要钱,让我给他们倒尿盆,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
盛延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许馨月拿着帕子擦眼泪,“三爷,你受苦了。”
宗族的人议论纷纷,看向沈妤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沈妤并不知晓盛延伟的事,只是,他既然认定了这事有自己的一份,她也不想解释。
盛延卿做这些,也是为了替她出气。
只是,在外人的立场上,这件事做得确实过了。
“三爷,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许馨月哭哭啼啼,“娘病倒了,大房又要分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
她满心满眼都是委屈。说得盛延伟都有些动容,难得的拍了拍许馨月的肩膀。
他道:“分家,这样的热闹我怎么能错过?”
他抬头看向沈妤,“我现在是盛家孙子辈唯一一个人,盛家祖训,家业传男不传女,沈氏,你不过是盛家的媳妇,你有什么资格对盛家的财产指手画脚?”
盛廷捋了下他的山羊胡须,“不错,盛家是有这样的祖训。”
族长说话,一呼百应,宗族的人都附和起来。
沈妤低垂下眼眸,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陶妈妈也在客厅里,她是替老夫人过来听一听的。
忽然遇到这种变故,她苦着脸,朝沈妤摇了摇头,低声道:“盛家的确是有这样的规矩。”
在这里,男人是天,女人卑微到了尘埃里,这一点,沈妤早有体会。
只是,家业都是大房拼了命挣下的,就这么拱手让人二房,到底有些不甘心。
她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先派人去问过老夫人吧。”
陶妈妈点头,到了鹤寿堂,听说盛延伟回来了,老夫人也是满是惊讶。
她思忖片刻,无奈地道:“他既然这个时候回来,说明这是天意吧,就按祖宗的规矩办吧。”
陶妈妈将这话传给了沈妤,沈妤心里也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道:“既然如此,那这些铺子就统统归二房所有。”
“那现钱呢?”许馨月追问道,她还惦记着那二百多万块大洋。
沈妤清冷一笑,眼波从许馨月面上荡过,“刚才不是已经算清楚了吗?二房已经拿走了所有的铺面,总不至于连这点钱也不给我们留下吧?”
她让谢长里拿过来一个账本。
“三弟妹,这次茶园被洪水淹了,违约金是多少,损失是多少,你知道吗?家分完了,你们二房是不是也应该把欠款分一下?”
许馨月平素无精打采的眼睛,忽然就有了神采,她道:“让洪水淹没茶园是你一个人的主张,你做这件事的时候都没有询问二房的意见,凭什么让我们分担账务?”
她说的理所当然。
沈妤冷声道,“你别忘了,我是盛家的当家人,我做得决定,就是盛家做得决定。”
许馨月不甘示弱,“那是从前,从此以后,二房是二房的,大房是大房的。你当的了大房的家,但当不了我们二房的家。”
商议的结果,是二房接受所有的铺面,大房拿到一半的现钱,承接所有的债务。
没钱,没生意,二房留下的,就全部是一个烂摊子。
谢长里和茶坊的管事垂头丧气。
沈妤的腰还未痊愈,她背后放了一个软垫,吩咐道:“清点我们所有的库存,一并换成现钱。现有的钱,先去处理船工的后事,余下的,再补偿违约金。”
她吩咐地井井有条,仿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谢长里和茶坊的管事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去执行了。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她才揉着自己的腰,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荷香端了热茶过来,道:“大少奶奶何必这么拼命,说到底这都是盛家的家务事。当初你要被沉塘,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也不见有人给你说好话。”
人都是很自私的,从分家这桩事就能看出来。
二老夫人万氏擅长笼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