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纳闷,上次来的时候,老摊头说他孤寡一人,我的确也没看到有其他人在,那这个小伙是谁?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上前去。不管怎么说,先和胖大海冲着老摊头的遗像拜了三拜。
那小伙子一个人正吹得起劲,很是入神。等我们走到了近前,他才像是突然发现了我和胖大海一样,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牛角号差点掉到地上。
他扑棱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怎么……”
显然他没料到会有人来。我赶忙摆摆手,说道:“我们是摊爷的朋友,本来是来拜访他的,他怎么……会……故去了?”
小伙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说道:“原来是师父的朋友,真是失礼了。”
我一听,问道:“师父?摊爷是你师父?”
小伙点了点头。
我疑问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摊爷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小伙苦笑了一下,面露悲戚之色,说道:“我拜入师门总共才三个月。本想着能孝敬师父,伺候师父,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却突染重疾,前天晚上就驾鹤西游了……”
小伙说着说着,伸手抹了抹眼泪。
我和胖大海对视了一眼,我懊恼不已。先是为老摊头的死感到悲恸,而后又为我们来晚了一步感到遗憾。
我看了看那小伙,他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有点文弱,眉清目秀的。
我好奇地问道:“你是跟摊爷学摊煎饼?”
小伙摇摇头:“我是学拣骨。”
我很意外,在我看来拣骨这门手艺,哪有人愿意学啊?我怎么也没敢把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和拣骨这职业联系在一起。
于是我又问那小伙:“你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想到学拣骨这门手艺啊?”
那小伙苦笑道:“没办法,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我就想着学一门冷门手艺,别人不会的。这样将来我也能谋生……师父他也不想让这门手艺在他手里失传,刚好遇到了我,师父就收了我。”
我又问道:“怎么称呼你啊?”
小伙道:“我小时候长得小,家里又穷,乡亲们都不待见我,都叫我小蝇子。”
“小营子,这名字挺好听的。”
小蝇子苦笑了一下:“是苍蝇的蝇。”
我有些哑然,好好的人,谁愿意叫这名字啊。看来这小蝇子还真是不受待见的。
“小蝇子,我问问你,你师父临走前,有没有跟你交代些什么事啊?比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让你转交给什么人之类的。”
我有些着急,在来之前,我想到了很多种见到老摊头的可能性。我们想要拿回嘉庆通宝,我也想到了老摊头可能会赖账,到时候难免要撕破脸。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连老摊头的面都没见到,却
见到了直挺挺的一具尸体。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小蝇子,也许老摊头比较讲规矩,把后事安排好了也说不定。
没想到小蝇子听我问起,连着摇头说道:“没有。师父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只是委托我帮他料理后事。其他的都没有说,而且没说几句话就……”
小蝇子说着话,独自蹲下身,在棺材前的遗像前面的火盆里,扔了几张纸钱,又把那盏长明灯的瓷碟里填了点灯油。
我挠挠脑袋,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我打心眼里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棺材就摆在面前,何况生死有命,发生了谁也阻挡不了。
我蹲下身子一筹莫展。
胖大海靠近我,低声说道:“老大,你不觉得这事来的有点突然吗?这老头……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我们来跟他讨债他才死……”
我听了激灵了一下,制止了胖大海继续说下去。死者为大,在死者的棺材前面这么说可不地道。
不过胖大海的话,也让我心生疑虑。
这事来的本就突然,连胖大海都能看出蹊跷来,我咋的也不至于比这胖子笨。只是我和老摊头曾经结交过,我不太敢相信他能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
我看了一眼那黑漆的棺材,走到正在烧纸的小蝇子面前,问道:“小蝇子,我们和摊爷有过交往,对于摊爷发生这样的事感到很遗憾。既然我们赶上了,我们想留在这给摊爷守个夜,你看可以吗?”
小蝇子听到我这么一问,明显一怔,转而忙站起来说道:“可以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师父生前没什么朋友。还好有我这个徒弟帮他料理后事。你们能来帮师父守夜,师父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也替师父谢谢你们了。”
说着,小蝇子冲着我和胖大海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小蝇子带着我们进了老摊头的那两间老屋。我是知道的,这两间老屋,其中一间是老摊头的住处,另外一间则堆放着杂物。不过现在已经被收拾出来了,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
小蝇子指着那房间说道:“你们远道而来,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吧。等到晚上再出来给师父守夜就可以。”
我点点头,和胖大海进了房间。小蝇子则轻轻关上了房门,又走了出去。
胖大海见小蝇子走出去了,便低声问我:“老大,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守夜?”
我伸手摸了摸那床上的被褥,说道:“当然是真的。你那句话提醒了我,这事情来得太巧了。我得查个清楚。而且现在看,这事情的可疑之处还很多,不光是巧合的事,还有不少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