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复又一片漆黑。
那些伤口细小,只是个沙子模样的红点点,也不怎么疼,但又痒又麻,摇光在身上气急败坏的胡乱挠了几把,黑暗使人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本能地又念起掌心焰的法咒,托起左掌。
然而,扬在一半的左手忽然被身边人按下了,“这些东西是冲火光来的。”
摇光一怔,“……火……火光?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摸瞎了?”
不过连天瀛说的没错,掌心焰一灭,那些咬人的东西果然没有再来,这使摇光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一个词,飞蛾扑火。
不知有没有那么一种生物,拼掉性命,只为给对方微微痛痒的一击?
“唔……”
沉闷压抑的黑暗中,连天瀛低哼一声,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但四周太静了,两人的距离又近,所以摇光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哪儿不舒服吗?”
在摇光看来,这些小伤口虽然令人感到烦躁,但实在不足为惧。
“没事。”连天瀛的语气很快恢复如初,“走吧。”
“嗯。”
摇光腿一迈,才后知后觉小腿上的第一个伤口好像与别处略有不同,但仔细感觉一下,除了伤口大点深点更疼一点,似乎也没别的异样。
“蓝公子,”摇光道,“这是出去的路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啊,好像是往森林深处的方向?”
连天瀛的左手一直搭在摇光的左肩上,在摇光看来,这个动作颇有些好兄弟的暧昧,但此时他也顾不得了—绝不能走散,绝不能失去树老大这棵倚仗!
但他有点奇怪,怕在黑暗中走散,拉拉袖口衣角什么的岂不是更适合两人的关系,干什么要做这么亲密无间的动作呢?
“我想见魔族魔君。”连天瀛道。
“啊?”
摇光吃了一惊,连身子都跟着微微一晃,连天瀛身体的重量有小部分放在了摇光身上,也跟着晃了一下,“走好你的路。”
摇光心里好不委屈,这么快他就完全明白连天瀛为什么勾着他的肩走路了,敢情是把他当成了一副人体拐杖。
“你见大魔头干什么?”相较于这点委屈,摇光更重视自己的性命。
“杀了他。”
摇光猜测树老大的法力一定非常非常高明,啧啧,敢只身犯险杀魔君呢,这得多膨胀的自信。
不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杀不死大魔头呢,你当何如?”
“那就同归于尽。”
摇光:“……”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敢情还是位死士,虽然待在他的身边暂时比较安全,可如果他和大魔头同归于尽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要怎么走出去?
“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摇光停住不走了,“我还得去找我八师弟呢,蓝公子不好意思……”
“我知道洞明在哪儿?”连天瀛平心静气道,但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想留住摇光。
摇光当然不信,但直说他也不敢,于是尽量用委婉的方式笑说:“蓝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当年八师弟失踪一事十分蹊跷,事关九斗星宫的宫规和名誉,我想,宫外人还是不要介入为好。”
“怎么,你觉得我是外人?”连天瀛的语气微有波澜,右手一抬,似乎挥走了空中的什么东西,然后左手搂着摇光的肩膀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摇光实事求是的说:“至少蓝公子不是九斗星宫的人,不……不是吗。”
连天瀛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道:“我怀疑,你看见的洞明是魔尸傀儡。”
“……”摇光又僵住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