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瀛也不反驳,迈开步伐,重又拖起踉踉跄跄的她三拐两绕奔出王宫,奔出王城,来到王城外的不远处停下,“这里,我好话说尽,恳求父亲和三王叔将你留下。”
“嗯。”
木繁树无话可说,低低应了一声。
继续往前,是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山深处,“遭遇雪狼突袭,我当时还纳闷我们是怎么脱险的,现在想想,呵,原来是你。”
木繁树不置可否,“所以你……”
连天瀛不听她说下去,继续前行,他迈步又大又急,木繁树带着一身的伤和疲惫,终于双腿一软,摔趴在雪地里。
雪积得尺厚,溅起来的雪花扑得她浑身都是。
连天瀛的手依然把她抓得死紧,伤口的鲜血淋漓一路,滴湿了他大片的华丽袖口,他也浑然不觉。
“站起来。”
他居高临下,面色冷厉的命令她。
木繁树听话的挣扎一下,可她实在太难受太累,一时未能起身。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连天瀛便突然失去了他的大半耐心,他矮下身来,盯着她因为寒冷和疼痛而渐趋白里透红的脸颊,森然一笑,“怎么,难道大人想在这里让我解决你?”
解决?
怎么解决?
她本能地想到了书灵的死,然而下一秒她便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报复和欲/望。
木繁树隐隐一个激灵,她不怕死,不怕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死,但请不要在这种事上侮辱她。
他也不行。
她拼尽全力想重新站起来。
然而,连天瀛不许了。
他突然把她扑进雪窝里,大团小片的雪花溅了他满身也浑然不在意,然后一字不发,低头吻来。
“连天瀛……”
“住口。”
他的声音清凉而温柔,一点都不狠戾,可听在木繁树耳中,却使她顿时冰凉了全身。
是了,义无反顾的报复。
在这冰天雪地里,在他们初见又一路走过的地方,他极尽手段羞辱她,用残酷无情的现实告诉她,他们的相遇相识,原本就是一个天意弄人的错误。
心痛得狠了,竟然真的可以淹没身体之痛……
他就像一个嫖/客,事罢穿衣,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空留下一地狼藉,和不着片缕的她。
天这样冷,雪这样冰,时间这样静止而又漫长,木繁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月下来的。
“他,”木繁树道,“让你来的?”
月下抱着浑身冷如冰雪的木繁树,哭着点头:“他让我来给大人收尸,还说……还说……”
“说什么?”
“这个畜生!他说大人好歹做过他的女人,您死了没关系,倘若一不小心坏上他的种,让他的种葬身狼腹就十分不好了!”
木繁树慢慢闭上了眼睛。
月下一慌,顿时哭得更凶了:“大人您……您没事吧?”
“……扶我起来。”木繁树哑声道,“去东南山。”
月下温顺的也不多问,为木繁树一件一件、小心仔细地穿妥散落一地的衣衫,披上顺手牵来的黑色斗篷,最后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块长布条,给她包扎掌心的伤口,道:“好在衣衫比较完整……”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自觉失言,意味深长的看了木繁树一眼,不说了。
木繁树默了一默,忽然笑了,她举目望向雪山深处,似悲,似释怀,又似乎很无所谓的说:“这次,我大概真的废了吧?”
那半个月中,在华越邈发生了什么她已无法确定,但结果是她的法力尚在。在魔君殿昏倒那次,女人身体的直觉告诉她,连天瀛并没有趁机占她的便宜。
所以他们唯一一次是在太贞分境,梵骨合欢的情难自已,与神魅交/合的蚕噬之力两毒相克,两两抵消。
现在又多了一次,这里。
在这里,她的灵力、法力终归覆水难收,余下的时日更是屈指可数。
舍命保灵力么,呵,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在月下眼里,此时的木繁树大概因为身心受到重创而变得稍微痴傻了些,虽然傻得微乎其微,但她可是七窍玲珑的木神大人啊,只这一点点表现,就足够月下惊悚好半天了。
月下有心安抚于她,但搜肠刮肚几十遍,仍然饥肠辘辘无话可用。
二人相互扶持着终于来到东南山,不过巨大的山洞里空空荡荡,除去角落里半人高的大石,就什么都没有了。
月下敏锐地捕捉到木繁树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异样,忍不住问:“您在找什么东西吗,大人?”
木繁树轻轻摇了摇头,“算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山洞。
月下紧随而出,神情迷茫而又坚定:“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大人?”
迷茫,是因为失去挚爱。
坚定,是因为身边有她。
可木繁树接下来做的事,却让月下百思不得其解了。
木繁树不顾卷珠、新朝、轩辕、惢四族公子小姐和隐元的人质安危,带她走出雪墟,飞行将近三个时辰,来到梵骨白山的邻山的一个山洞里,月下原本以为碧玉簪是在梵骨白山被沙神毁掉的,木繁树来这里是有心找回残缺法器,就算不能修复再用,至少也会收敛起来聊做珍藏吧。
可是没有。
她来这里,只为了确定地上那具狰狞白骨的糜烂程度。
“啊,大人小心!”
月下惊叫一身,眼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