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奚微立在庭院数竹叶,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升高的日头。
心道木神大人这几日真是能睡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她出来,比昨日更晚。不过从前的大人,晨昏定省,日夜操劳,实在是太辛苦,唉,也只有在养伤期间大人才能安安稳稳睡个懒觉,受伤一事,真不知该说是大人的不幸呢还是幸运。
又数了会儿竹叶,奚微便有些等不下去了,华溪儿到底去哪儿了,他还活着吗,天后娘娘那边不知怎么样了,南天门有没有闹腾起来,草绘还哭不哭,陛下心里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大人几日休养不见人四位灵神和诸卿怎么想,会不会耽误后天的百族朝圣……
奚微叹了口气,狠狠心,推开了房间的门。咦,原来大人已经醒了,正侧卧在床上看书。
木繁树听见响动,向这边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落回厚重的打开的书本上,道:“何事?”
奚微心说,没事您就打算一直赖在床上不起了是吧,大人啊,这可与平常的你十分两样了。口上情势所迫,把华溪儿失踪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木繁树依然阅着书本,道:“你说最后见到华溪儿的是儀乐?”
“是的,大人。”
“那你当时见到儀乐时,她在干什么?”
奚微仔细回忆了一下,“迟辛在宫门迎女君,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二人说了两句话不到,迟辛拔腿就跑了。我便问女君怎么回事,女君说,‘没什么,闲来无事练练眼神。’然后摇光君也到了,我们……”
“把迟辛叫来。”
“啊?哦,是。”奚微忙忙去了。
木繁树指间的书翻得极快,妥妥的一目十行,她又看的极用心极细致,每一个人物的表情和心理,每一个场景和细节,她都一一刻画在心。
(那少女透过串珠水晶帘,悄悄向里一望,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酥,口上却戏弄一般喝出声来,道:“表哥!”
眠书雪案的少年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来,待看清来人又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是你呀表妹,吓死我了。不过今日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有没有话梅或笋丝卷?”
那少女掀帘走进来,头一扭,“没有。”
“没有?那你给我带什么来了?”
啪!
少女将一张薄薄的纸片拍在案上,道:“婚书。”
……
“快看快看!是湚公子嗳!”
顷刻间,场外观众席上的少女们都炸开了锅,一股脑儿地洪水一般的都往席前涌动,喊着,叫着,几乎要咆哮了,只怕场中的湚公子注意不到万千花海中自己这一朵,若不是前方有结界拦着,她们立刻冲上去替湚公子把对手放倒的可能性都有。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年长些的或成了亲的女仙也慢慢坐不住了,终于放下礼节矜持,起身探颈,目不转睛向场中的美少年观望。
最不可思议的是有几位阳气甚盛的男仙,不知不觉的,大腿间便支起了小帐篷。真可谓,“湚公子一眼,当断则断”呐。
……
“什么,把湚儿打败的那个人死了!?”
“是啊三王叔!那个人刚一离场就被一群疯婆娘推倒,好一顿拳打脚踢,看场的护卫根本拦也拦不住,不到半刻钟就被她们活活打死了!”
“死的那人什么身份?”
“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公子,好像叫什么……哦,笼风,也没什么大势力。照我看,让湚公子给他们说几句安慰话,再多给些补偿也就算了。”
“不行。”
“那依三王叔看……”
“把湚儿用捆仙锁捆了,交给他族里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