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正好。
慕容妤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常年独居,她不善与人交际,也不愿与人交际,反正人与人之间,总是要离别的。
这聒噪的蝉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顾君离。
昨日在她耳边念了百八十遍,想记不住也难。
她端了磨刀石在院子里,挑了把趁手的小刀细细磨,碰撞的刺耳声像猫抓在心尖上。
树上挂着那人见没人理他,干脆就小心翼翼的盘住粗壮的树干要下来,慕容妤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原以为他今日能有什么长进,却不想今日盘得更不稳,刚挪了几下,手便一滑,径直摔了个狗啃屎。
顾君离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爬起来,抬头正撞见慕容妤有些松动的表情,不过一瞬,她便冷了脸,举起了手中的刀。
“你方才是笑了吧?是不是笑了?”顾君离像是见了什么稀奇事,咧嘴揉了揉屁股,原地便盘腿坐下了,指了指慕容妤手中的刀,讨好一般笑道,“我不过去,你先把刀放下行不行,我都给你送三天花种子了,你回回这么拿刀指着我,我可太伤心了,我是个好人!大好人!快把刀放下!”
慕容妤撇他一眼,继续磨刀。
“我刚才听见外头有人叫嚣,你这衣服上的血是不是和那有关?”顾君离撑着脸看慕容妤,阳光下,她的脸很白,病态的白,却依旧掩盖不住出众的姿色。
他认得她这个长宁殿的怪物,慕容妤却不认得他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
从顾君离能吃上许多慕容妤只听过的东西来看,便知道他的日子过得挺好,日日到这里来,想必也只是无聊中突然发现她这么个有意思的玩意儿罢了。
慕容妤把磨得发亮的刀举到阳光下看,眯了眯眼睛,满意的装进一旁的刀鞘里,将小刀别到了腰后。
“女孩子家家,带这个做什么?”顾君离见她搬了磨刀石就要往屋里走,赶忙爬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跟上,被慕容妤回头冷漠的盯了一眼,顿住了脚步,从怀里摸出油纸包好的东西,笑得一脸无辜,“我给你带了些,你尝尝吗?”
慕容妤垂下眼帘,把磨刀石放到房门口,随后上前接过了顾君离手中的东西,微微偏头:“我去杀人,你要一起么?”
她拿话唬他,想让他知道自己很危险,好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谁晓得这人是个傻子,先是一愣,随后盯着她的衣领看了半响,挑眉:“好啊。”
慕容妤抿了抿嘴唇,挥手赶人:“以后别来这里了。”
说罢往回走,顾君离在后边不依不饶的问:“今晚动手吗?什么时辰?我在长宁殿外等你!”
慕容妤没理。
“要穿夜行服吗?我有黑面纱,给你也备一条吧!”
慕容妤依旧没理。
“需要翻墙么?我给你探路吧,这宫里我熟,你不时常出去,有我在包你不会迷路!”
夏日里的蝉成了精,真的很烦。
慕容妤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子时三刻。”说罢,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