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们,就连周围的犯人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离他们最近的几个人甚至偷偷往后退开了,以免一会被波及到。
这倒不是因为怕被卷入搏斗里。能进这个监狱的,十个人里至少有一半可以称得上穷凶极恶,剩下的五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像项南星这种十几岁的小孩子就算打起来,在他们眼里也完全不够看。真正让他们感觉到危险的,是远处正在往这边望来的那几个人。
那些人穿着黑色的统一制服,虽然人数不多,可站在这片橙黄色的囚服海洋中仍是相当抢眼。这些人正是监狱的秩序维护者,只要哪里稍有异动,事态发展越过了黄线,他们就会立刻出手,对涉事的人进行强力镇压,必要时下手之重,连那些变态犯人看了都要心寒。
这些重刑犯关押着的地方长年以来没有发生任何内部冲突,原因正在于这个严格到近乎残暴的管理制度。哪怕是在外头再嚣张的犯人,在这里都要服服帖帖。
此时这些人都远远看着这边,等待着事态激化。然而罗百川毕竟是老江湖,他只是笑着,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我可没有对谁动手哦。你想做那个先动手的人?”
项南星握紧了拳头怒视对方,气得浑身发抖,却终于还是克制住了。他不是傻瓜,也不是一发怒就完全不顾周围环境的那种人,至少他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动静,以及远处那些正在窥伺着的管理者。罗百川刚才的动作并没有让那边的人动起来,说明踢翻饭盘的动作至少还在允许范围之内,可他要是因此受激动手了,百分之百会被他们按规矩处理。
“阿星,算了,算了。”
肖乐平匆匆擦了把脸,连胸口的污迹都来不及擦掉,赶紧抱住了项南星再说。他也看出来了,对方摆明了要来挑衅,为的就是逼项南星动手,这周围还没退远的几个人看似无意,却都在关注着这边,显然是罗百川早有了布置,就算管理者什么也不做,真动起手来,他们人多对付人少,项南星也绝对讨不了好。
更别说在这个监狱里未经准许出手伤人的可怕后果……光是想一想,肖乐平都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冷却下来了。
“阿星!冷静啊,我不要紧的!”
肖乐平苦苦哀求,直到感觉怀中抱着的身体颤抖渐止。项南星握紧了拳头,紧紧咬住嘴唇,显然怒意无法遏制。但他终究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知道。我也注意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反手拍拍肖乐平的肩膀,表示自己不会冲动。对面的罗百川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
项南星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克制,对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过来挑衅,忍让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但面对着罗百川和他身后的诸多手下,再想想对方是浸在这里多年的老油条,最擅长把握规则尺度,项南星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眼下,他就是不走,项南星难道还能动手把他推开不成?
就在这时,竟然有人替他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推开了。
“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孩子,丢不丢人啊,还打扰到我吃饭了。”
这人推开了罗百川后直接端着饭盘坐到项南星旁边的座位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这一推看起来只是轻轻推开挡路的人,并没有敌意,所以也不算攻击,看远处毫无反应的管理者就知道过关了。罗百川脸上微露愠怒,却也没有再不依不挠。
“沈君浩,你干得好。我们后会有期。”
他抛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周围几桌子的男人也跟着起身,哗啦啦一下子走掉了不少人。那个名叫沈君浩的男人却是一脸淡定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好像刚才那些事情和他全然无关似的。
项南星和肖乐平愕然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项南星开口,诚恳地说:“那个,沈先生,很感谢你帮我们解围。”
沈君浩瞟了他一眼,先是一言不发地把盘子里的东西快速地一扫而空,这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们知道罗百川是谁吗?”
“我记得他好像是毒品贩子,经营着北方大片的毒品区,危害不浅。”
“哦,原来你大概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沈君浩又瞟了项南星一眼,“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像他那样一个当了好几年老大,底下几百个小弟的人物,为什么会这么低三下四地专门过来挑衅你们?”
“这挑衅还有低三下四的?”项南星哑然失笑。
沈君浩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收拾饭盘,起身要走。他刚要迈开脚步,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转过头又叮嘱了一句。
“我就直说了吧。他看中的无非是你的漫长‘刑期’。所以学机灵点,别轻易就着了人家的道。用用你的脑子吧!”
“喂!”
不等项南星反击,沈君浩已经端着饭盘走开了。肖乐平眯起眼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走远了,忽然开口说:“这是沈君浩,我记得他应该是故意杀人罪入的狱,刑期在八十年左右。”
项南星敬佩地看着他:“你还专门调查过每个人的刑期?记得真清楚。”
“毕竟这里有‘逆境游戏’在啊。对于参赛者来说,刑期就相当于玩家持有的筹码,手中筹码的数量对选择对手和具体的策略等等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肖乐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不过话说回来,以我这副样子,肯定不会去参加就是了。”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