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老独眼,确实有些古怪。
以前的老独眼就是个标准宅男,不搭理人,也没见谁搭理他,整天就躲在自己的囚室里,除了吃饭时间外根本不出现。也就住在隔壁的项南星偶尔还跟他能说上几句话,这说话也不是好好地聊天,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单方面听他抱怨而已。可这几天,老独眼忽然安静到可怕,聊天时的抱怨和谩骂少了,常常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一言不发,甚至有一天还罕见地在饭点以外的时间走到外头转了几圈,直到傍晚才回到房间。
像今天,老独眼显然是有感而发,加上被项南星的事情一勾起,一时间情难自禁想找个人倾诉,却在说到一半时后悔了,这才诸多隐瞒。在那以后不管项南星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清楚,惹得后者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却无处释放。
老独眼古怪到什么地步呢?就连道别时的话,他也换了个新版本。
“做个好梦,有缘再见。”
他这样对项南星说道。后者自然是满腹疑惑,但也心知问了还是白问,只能撇撇嘴走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起来,他终于隐约明白老独眼这句话的意思了。
“这是……什么鬼……”
项南星反复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这个监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单独囚室,虽然面积很小,但也是其他犯人未经允许无权进入的自有空间。项南星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囚室是在一条长走廊的一头,左边是老独眼的囚室,右边则是另一条横向的走廊,自己刚好处在这个丁字路口的一角。在往常,当他走出门口时,迎面看见的应该是右侧那条走廊,以及对面囚室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若是向右转过头,则会看见那边的长发的瘦子和刀疤中年人——除了老独眼,他没怎么跟自己的邻居打交道,可是样子至少还是认得的。
可是此时,他看见的却是一条横贯左右的狭长走廊,两边似乎都望不到头。自己的房间在走廊中段,眼前和左右都是别人的囚室。他慌慌张张地向左走去,站在囚室门口往里探头,想问问老独眼这都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一声暴喝让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这绝不是老独眼的声音。
借着早晨昏暗的灯光,项南星隐约看见了里头那人的轮廓。只见那人肌肉块块贲起,身高接近两米,一个大光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映照着额头下那双杀人般的利眼,以及眼角那一道骇人的刀疤。这里头分明关着个杀人机器战神奎托斯啊,哪里还是那个病怏怏又颓废不堪的老独眼!
“对不起我走错了。”项南星讷讷地回答,然后像个机械木偶一样僵硬而快步地退回到自己房间里,砰一声关上了门。什么情况!他在心里大吼。这不过睡了一觉,为什么会换了个地方,而且自己还毫无印象,难道真是昨晚喝酒喝断片了,连自己喝过酒都忘了?
但也不对啊,自己平时滴酒不沾,更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安心喝酒,还喝到醉倒!项南星回想了确认了一下,昨晚确实就是在自己房间里睡的,临睡前还看着天花板默想了一下第二天的计划,这些都记得清清楚楚,毫无问题!
难道自己在睡着后被人搬运到这里来了?如果配合安眠药物的话确实有可能,毕竟监狱一方只要控制房间里的空气调节器就能轻易地投放安眠气体,方便得很。
再回想一下,自己昨晚似乎睡得很香,说不定这就是药物的效果?
想到这里,项南星忽然心中一动。他快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走着,翻动被褥,打开收纳箱,查看着里面的东西。这些确实是自己的东西,那几处熟悉的破损就可以证明。但这还不足以证明自己没有被移动过,也许有人趁他睡着后把所有东西都来了个偷天换日呢。
项南星要找的,是被褥和收纳箱底下的那些标记。
“还在啊……”
他怔怔地看着那两处地方,皱紧了眉头。那是上百道道浅浅的划痕,混杂着暗红的颜色,只是已经快要看不清。在刚入狱时,痛苦不堪的项南星就缩在这个角落里,心里默默地读秒,然后用指甲在水泥地上硬生生刻记着时间。开始是每分钟一道,后来变成了十分钟,一小时,再之后就是天了。最初的几道刻印很清晰,如同他最初的愤怒和不甘,而后渐渐就浅了些,只是伴随着手指划破后流出的血,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的房间。别人总不可能把整个水泥地板都搬过来。
“既然如此,答案也就只剩一个了……”
项南星打量着这个毫无二致的房间,感慨道:“竟然是把整个房间都无声无息地搬过来了,这个监狱的机关也做得太厉害了。”
他再次走到门边往外看,此时带着这个初步的结论去看,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也就显得格外清晰。比如他看到有些人像他一样,走出门后手足无措,好像来到了什么陌生的地方。而有些人则是直接挑了个方向开始探索,逐一认识着新的环境,还有一些人索性就像隔壁房间的奎爷一样闭门不出,淡定得好像什么都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从这样的反应里就可以很轻松地分辨出这所监狱的新人和老人。更让项南星在意的是,哪怕对这种乾坤大挪移有所了解,但那些出门后立刻展开探索的“老人”简直连一秒钟的震惊都没有,直接就行动了,仿佛他们一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