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滴落,荡起一圈一圈的小涟漪。项南星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发直地看着这涟漪的中央,感觉呼吸困难,仿佛都感觉不到自己心脏在跳动。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伴随着这个温润的声音,悬在项南星面前的茶壶缓缓地收了回去。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优雅地将茶壶放在一边,同时把刚刚泡好的这杯红茶推到了项南星的面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轻盈,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亲和力。在放下茶杯的时候,她还细心地转动了托盘的方向,好让把手朝向了项南星的右手边。
“谢谢夫人,客气了。”
项南星微微一点头,轻声答道。
借着说话的机会,他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让精神多少放松一些。从他踏入南宫家的地盘开始,他远远感应过狙击手的视线,和近身格斗专家在零距离下对峙过,而在他踏入宅子之后,他更是见到了不少职业级别的杀手。眼前端坐着的这个女人是他至今为止看到的性格最温和,看上去最无害的人。
可恰恰是这样的人,却让他隐隐感觉到了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危险性。因为坐在他面前这位美艳的妇人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南宫家的主母。换句话说,她是南宫茜与的母亲,那个杀手之王南宫泰的妻子。
虽然在他的计划中原本就是要和掌管家族的实权人物遇上的,只有这样才可以进行他的下一步。然而现在虽然如愿以偿了,但面对着这个女人,光是想到她的这一重身份,项南星的神经就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对方也显然看出了他精神上的紧张,所以才刚一见面就邀请他坐下,唤人端出了点心,随后更是亲自为他斟茶。只是现在看来,她的努力似乎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哎呀,你这孩子。”夫人无奈地摇摇头,“我看上去像一头吃人的猛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唉。对不起啊,夫人。”
项南星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从他被请进门到现在,夫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甚至可以说是体贴备至。斟茶接待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态度则体现在每一个小细节里,比如像是为了让他安心似的,的每一个动作故意放慢了,让他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每一处细节。这无疑已经很见诚意了。
而她的外表也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没有半点像猛兽的部分。在进来后的这段时间里,项南星虽然紧张,却也努力集中精神观察着。她的皮肤白皙,平时多半都是待在室内活动的,言谈举止间也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而她的双手光洁而纤细,看上去完全不像在平日有拿刀拿枪的,更像是一双会弹钢琴,或是在闲暇时插花为乐的手。
是自己神经敏感了吧。眼前这个人身上没什么可疑的,自己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就自然而然生出了戒备,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以貌取人了。
项南星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手却是不自觉地按在了胸口上。他没有用力,只是虚虚按着,仿佛要借这个动作来平息下还在狂跳不已的心脏。
回想起来,他现在的过度戒备,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刺的余威还未散去吧。
就在十几分钟前,项南星还站在这个宅子的外头。决意赌上一把的他选择无视了眼前的南宫荒启,自顾自从对方的身边走了过去。在擦身而过的前一刻,他用余光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着怀疑与犹豫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战术奏效了,这个来势汹汹的“哨兵”终究还是看不穿这边的来头,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在下一秒,他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南宫荒启动了。原本已经被项南星甩在身后的他忽然转过身来,顺势高高挥动了右手!手背上的三道利刃直直地指向了项南星的后背,那凌厉的破风之声在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耳边。
在下一秒,它们将会直接刺穿项南星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扎个透心凉。
“被发现了?不对!”
项南星的心中一紧,却是在最后关头强行抑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没到最后关头——他这样告诉自己,而后顶着背后袭来的浓郁杀气,命令自己的手脚不要有动作。
在他看来,确实还没到最后关头。在杀气及身的瞬间,项南星的头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作着,迅速意识到了这中间最大的疑点。
那就是这股杀气本身。
南宫荒启虽然戴着金刚狼似的爪子,加上外表不修边幅,看上去像是个战斗风格狂野的家伙,但从他现身时的第一击来看,项南星判断他的风格其实还是刺客一系的。换句话说,他非常擅长隐匿自己的杀气,甚至连观察目标的视线都能隐藏起来,对于这种将刺客风格融入到每一个行动中的人来说,即便是临时起意,这动作应该也不会毫无遮掩才对。
这直刺入心的杀气,其实更像是一种试探。要知道项南星刚刚才穿过了南宫荒启的防线,如果刚才那些都是虚张声势的话,至此他已经可以算是接近获胜了。但别忘了,人在接近胜利的那一刻,也是戒备心最弱的时刻。
南宫荒启用一句“原来如此”来扰乱项南星的心思,同时挥动手臂做出佯攻,放出杀气进一步逼迫对手。如果项南星真是徒有其表的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