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宜也不等田夫人回答她,直接扶了笑语的手,抬步上了肩舆。只留下气的浑身哆嗦的田氏在原地。
等到了宫门外,李静宜甫一下轿,就看到母亲的銮驾外站着的承恩伯夫人和王彰,她不由心道这王家真是太客气了,大年初一谁家不是一摊子事儿,何况这里还是风口,便是讲规矩,也不必承恩伯夫人亲自下车跑到锦阳长公主跟前来请安啊。
“县主来啦,快快上车,”承恩伯夫人看到李静宜,满脸都是心疼,“我也不过刚巧遇到殿下的车驾,便过来给殿下道个吉祥,这一年多亏殿下对伯府的照拂了。”
李静宜冲向她拱手的王彰点点头,扶了陈夫人道,“刚才我不是听着娘娘召见夫人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后召见只是一种恩典,并不会在大正月里拉着主持中馈的夫人们闲话家常,承恩伯夫人心里又惦记着要过来跟锦阳长公主打招呼,一出坤德宫,便给了抬小轿的小太监重重两锭银子,生生是赶上了锦阳长公主母女的车驾。
“娘娘仁心,赏了我们盏热茶暖身子,便叫散了,”陈夫人越看越觉得李静宜可心,笑容满脸道,“等过了破五,妾身带着明惠过去给殿下和县主拜年。”
锦阳长公主不忍心陈夫人母子在寒风里多呆,点了点头,便叫陈夫人母子退下了。
母女俩儿往宫里走了一趟,锦阳长公主心里存的气已经基本消了,她招手叫了李静宜上了自己的銮驾,“没想到这承恩伯夫人倒是个知道好歹的,人也殷勤,”
想到刚才的田氏,锦阳长公主一叹,“你看人确实是比母亲准一些。”
准?自己?李静宜摇摇头,在看人上,她们还真是亲母女。
长公主銮驾在府门前停了,两人又上了一早候着的青帷轿一同到了咸安院,留在府里的朱姑姑已经将准备好的早点叫人陆续奉了上来,“这大冷天儿的,殿下跟县主喝些热茶汤暖暖身子,奴婢特意叫人往里头加了药材呢。”
“父亲还没回来么?”李静宜喝了几口茶汤,浑身通泰,放下碗问道。
“呃,这,”朱姑姑为难的看了一眼锦阳长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静宜的问话。
锦阳长公主冷哼,“我叫人通知安国侯了,今天他不必过来了,”
她瞪了李静宜一眼,“你也不许放侯府去!”
“母亲,今天是新年,”哪有一家三口不得团聚的道理?
“新年怎么了?”锦阳长公主一扬眉气咻咻道,“本宫不想看见他,静娘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儿,得听我的!”
“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李静宜张张嘴,想说当年自己也是听了她的,才嫁到荣家的,但那是她跟锦阳长公主心里的疤,“若是母亲根本不将父亲当一家人,又何必过问安国侯府的事情?”
“你,”
“安国侯的爵位是李氏先祖拿命搏来的,只要族里无话,父亲怎么做,母亲何必强要干涉呢?”李静宜想不明白锦阳长公主是怎么想的,一边不将李远山当夫婿,却又将安国侯李氏看的格外重要。
锦阳长公主被女儿质问的玉面微红,“你懂什么?那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是流爵,一旦丢了,想再寻可就难了!”
“庆阳王、卫国公、延国公、靖江伯,这些府邸如今在哪里?”李静宜挥手叫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正色道。
李静宜说的这些,除了卫国公府,其他的如今连大家的谈资都不是了,锦阳长公主讷讷道,“他们都是犯了罪才被夺爵的,”
“卫国公犯了什么错?大到用夺了铁券做为惩罚?对了,沛国公府还在,可是这些年周家的女儿声名遐迩,周家的男人呢?”
“母亲您只看到丹书铁券的荣耀,可曾看到背后的血腥,母亲在宫中长大,下降父亲之后又一直守在长公主府里,这朝堂上的事未必有父亲看的那么长远,”李静宜走到锦阳长公主身边坐下,“母亲就不能相信父亲一次么?”
“你父亲除了是安国侯,还是驸马,跟那些人怎么一样?”锦阳长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跟皇上并非一母所生,幼时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连着他们的除了那点儿子在皇家根本没人当回事的血脉外,其实并没有其他了。
李静宜叹了口气,“与其父亲过继一个嗣子,将来爵位从他们手里丢了,没准儿还要殃及全族,还不如趁着皇上倚重父亲,以一个爵位换得整个李氏的平安呢,母亲以为呢?”
锦阳长公主却觉得李静宜太过危言耸听了,“今上是最最仁爱心软不过的人了,他在的时候,必不会这么做的,至于以后,”
锦阳长公主强笑一下,“这不是连皇子的影儿都没有了呢,谁能料到以后会怎么样?”
“先皇的时候,待卫国公云家如何?如今的云家怎么样了?”锦阳长公主的冥顽不灵叫李静宜抚额,“便是娘娘贵为皇后,恩义侯甚至助皇上登了帝位,母亲,卫国公府呢?”
隆武帝不照样没有将丹书铁券还给云家,复了卫国公府的爵位,“李氏一族细算起来,没有千人也得七八百口子了,若是有一天,连如今的平安日子都不能保证呢?”
在锦阳长公主看来,卫国公的爵位隆武帝怎么着也应该还给云家的,可他偏另封了云驰一个恩义侯,这个可以袭三代的侯爵,跟卫国公岂可相提并论?
“母亲这些日子也看了,为了个承重孙,东府已经手段尽出了,也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