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壮,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你不出来老娘就不知道你在家!你个吃粮不管穿,顾嘴不顾腚的败家子儿!有你这么过日子的么?你快给我出来讲清楚!”
“张大壮,你装什么死?快出来听见没有?!”
外头连续传来叫骂声,把周围的邻居都给吵得不得安生。叶乘凉不由悠悠转醒。随后他发现他所处的地方异常昏暗,身体底下不知铺的什么东西,硌得他身后极为不舒服。而且这里的空气也差得很,即便不刻意去闻,也能闻到一股子烧过的泥巴特有的土腥味。
这是什么地方?叶乘凉皱紧眉头,不住地回忆。
他记得他之前跟同事们一起去甜菜园,后来因为渴就喝了些东西,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中间没有任何其它记忆。
他叫叶乘凉,在糖类植物研究所(以下简称糖研所)工作,而这单位其实就是研究并想办法培育出含糖量更高的植物以满足市场上越来越大的糖品需求。工作不算累,工资不错,就是领导不太给力,下属好不容易搞出点成绩恨不得全给挂到自己名上。这不,拐弯抹角地暗示要他交出他的研究成果,他不同意,就来算计他。
不过应该不至于绑架吧?
动了动四肢,发现除了有些僵硬,头有些晕,其它都还可以。叶乘凉于是小心下了地,四下看了一眼之后找到门的位置,开门走了出去。而随着他这么个动作,外面本来要走的人就停下来了,转身看了他一眼便阴阳怪气儿地说:“哟,你就是大壮带回来的那个小狐狸精?”
狐狸精?
叶乘凉眉头拧得更紧。眼前的妇人肤色黝黑,横眉怒目,约莫四十多岁,腰缠“游泳圈”,身着古装粗布。对了,凭着刚才的声音可以肯定,还是个泼妇!
但是,国内现在还有这种装扮的人?
叶乘凉用食指轻轻蹭了两下鼻子,“这位大娘,认……错人?还有这里是哪儿?”
王金花立马呸一声朝叶乘凉吐了口唾沫,审视地打量着说:“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你一定是大壮带回来的那个狐狸精!不知羞的小贱人,你快告诉我,大壮他去哪儿了?”
老子不跟你个山野村妇一般见识!叶乘凉深吸口气,“不认识你说的大壮,你找错人。”
王金花哪里会信,立马尖声叫嚷,“你这狐狸精休想骗我!你让大壮花了钱给你治病,现在倒来说不认得他?老娘眼里糊了屎才会信你话!”她来的时候可是听人家说了,她侄子张大壮从村口抱了个漂亮的人回来,连柴禾都不要了,还为了给这人看病,花了许多银两,如今怕是连成亲的钱都拿不出来。肯定是眼前这只狐狸精给灌了迷汤!
叶乘凉懒得跟她这种人计较,便也不再搭话。他朝四周看了看,心里有些骇然。这里落后还不是一般落后,整个村子没几家瓦房不说,偶尔见个人还都穿着各种打了补丁的衣服。还有他的脚下,踩的可是实打实的黑土地。他作为糖研所的所员,几乎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与土壤和各种糖类植物打交道,不会看错。如今差别只在这土已经被人踩实了而已。而就他所知,现在国内就算是农村,也基本都该铺上水泥路了,像这种……
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叶乘凉转身去看他出来的那间屋子。毫不夸张地说,那屋子可能连二十平米都不到,泥与茅草和着筑起来的墙,上面盖着茅草,整体看着歪歪斜斜,好像来股风就能给吹倒。里面不开门的时候黑漆漆的,伸手几乎不见五指,只有把挡窗户的那片破得快烂掉的被子掀开,屋子里才能进一些光。
说着显繁乱,但叶乘凉脑子里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的画面而已。他知道,就算神经再大条,也无法忽略眼前这异常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问题。最开始发声时他以为是睡得久导致嗓子哑了,现在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惜这里没有镜子,不然他还能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至少从双手上可以判断,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的手可没这么白嫩。
其实要说起来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睛,他原来是六百度的近视,还有轻微的散光,如果不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东西。但是现在,他看周围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再加上这身体发虚,因而王金花接下来的骂声叶乘凉也没听太清。眼前发黑晕过去的那一刻,他只隐约听到有个憨厚的声音大喊了他一声:“小兄弟!!!”
张大壮急匆匆扶起马上要跌在地上的人,赶紧把人抱进了屋子里。这一天里两次见这人晕厥,可见这人身体是有多差。
王金花来的时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让张大壮这个侄子好看的。她好心好意给他说媳妇儿,他倒好,居然把手里的钱全都拿给狐狸精看病!这狐狸精好本事,居然敢不理她还装晕?哼!也不打听打听,她王金花可是那好相与的?她这就跟侄子好好说叨说叨,“大壮你倒是说说,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落我脸面?喜鹊她都已经同意了,你现在倒来说不娶,作孽的,你这是毁人家姑娘名节,这可是丧良心的事情!还有屋里那个狐狸精,你是眼里糊了狗屎吗?没看着他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男娃?连个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的,你救他做啥你这蠢汉!”
虎背熊腰的张大壮挠挠耳朵,嗓音憨厚无比,“大伯母,我上回明明说了不成亲的。再说人就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