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杰穿过众人,跑到宁清卓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当、当家的!我把陈公子找来了!”
宁清卓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宁杰竟然以为她让他去找陈晋安!
陈晋安疾步走到宁清卓身旁,罗三爷眨眨眼,不敢相信这人竟会出现在这里。他吐掉口中的茶叶,就这么脸枕着茶叶开口问候道:“呵呵,陈公子!好巧好巧!”
陈晋安却不理他,只是盯着宁清卓的脸细看:女子瓷白的肌肤上,五个红指格外明显。男人脸色立时沉了下去,语调却依旧柔和:“清卓,谁打你了?”
宁清卓到底厌恶他,因此并未接话,罗三爷却急急道:“误会!误会!呵呵,陈公子,这都是误会!”
他避重就轻开始解释,宁清卓听着,怒意压过了其他情绪,拎着罗三爷的衣领,将他甩去了地上!自个开口,将事情始末简单说了一遍。
陈晋安听完,转头朝陈达道:“阿达,去请李捕头,麻烦他来这一趟。”又目光暗沉看向罗三爷:“欺行霸市,烧毁良民私产,欺凌弱质女流!我倒要看看,这京城里,是不是真能让你只手遮天!”
陈达领命,就要离去。罗三爷大惊!他也算是认识陈晋安,知道这人的家底雄厚,叔叔是内阁首辅不说,还与东厂督主交往甚密。这后台,哪里是罗家能比!加之今日的事本就是他不对,若是宁清卓告官,他还可以摆平,可若告官的是陈晋安……罗家还有活路?
罗三爷心中长吁短叹,只怪自己没弄清宁清卓竟还有这层关系。却也无法,急急爬起,凑去陈晋安身旁:“陈公子,陈公子,有话好说,何必牵扯官府呢……”
他苦苦央求,陈晋安终是给了反应。男人转向宁清卓,温和询问道:“清卓,你怎么说?”
宁清卓看他一眼。陈晋安倒是懂她的心思。初时她说要告官实属无奈,现下陈晋安一来,她明显占了优势,实在无需再闹去官府。做生意少不得人脉,而人脉构建是门艺术,偶尔需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初到京城,若是借着陈晋安的手修理了茶业六大家族,定是要得罪了许多人,不准还会给其他人带来坏印象,总归不是好事。
她看向一旁的火堆,又摸摸自己的脸,哼了一声:“罗三爷说得轻巧!你倒是说说,你烧了我这几十斤茶叶,又该怎么算?”
罗三爷连连道歉:“宁掌柜,对不住,对不住!”他瞪那八字胡一眼:“一定是何掌柜没弄清!你的损失,我们愿意三倍赔偿!”
宁清卓暗自思量:三倍……罢了罢了,能得些赔银,倒也勉强可以。不料陈晋安却道:“赔偿什么,就不必提了,我们也不是缺钱之人。”
宁清卓又看他一眼。说也奇怪,她的确不喜陈晋安,却相信这人的决断。他不让她收赔偿银,定是有别的想法,而且这想法定是对她有利。便继续板着脸,算是配合了这句话。
果然,陈晋安沉声开口道:“清卓要于十八号开张,不如这几日,你们几家便帮她做些宣传,如何?”他转向宁清卓:“清卓,你回去便写上十几张告示,送去罗三爷那。”
宁清卓挑眉:陈晋安倒也聪明!他想在让这伙人在他们的茶庄里,摆放她家茶庄的广告!
罗三爷听言,瞬间苦了脸。却也无法,只得暗叹点头应允。他以为这就没事了,却不料陈晋安接着道:“然后等宁家茶庄开业,你们便闭市一天,以作扶助吧。”
此话一出,不止罗三爷,就连宁清卓都是一惊!她再看陈晋安一眼,心中思量:闭市动静大,街坊之间闲谈说起,便能给宁家茶庄做宣传。遂垂眸敛目,不再说话:这种要求,也就是陈晋安的身份才能够提出。换作是她,还真不敢这么贪心。
罗三爷哎哎叫苦,央求道:“陈公子,这个、这个……不大好吧?”他看宁清卓一眼,见她身为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知没法从她那下手,思量片刻只得道:“陈公子,京城的茶庄齐齐闭市,这可是几十年从未有过的事!若是传出去些什么流言,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陈晋安淡淡道:“哦?能传些什么流言?不如三爷现下就说与我听听?”
罗三爷脸色一变。陈晋安倒是反过来威胁他了!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是让他听到什么流言,他便当罗三爷是主谋,将来秋后算账,也少不了罗家!
罗三爷嘿嘿干笑:“陈公子说笑了,流言什么……都是那些市井小民胡传的,我哪能预知。”
陈晋安便点头道:“那便好。至于你说,闭市是几十年未有过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京城这几十年来,除了你们茶业行会六大家族,都没有其他家新开茶庄。这种事情都不足为奇,闭市一天,不是很正常?”
这话依旧绵里藏针。罗三爷心中紧张,额头都冒出了汗。他们六大家族把持行会,排挤新人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只是多亏官府照应,这才安稳度过。陈晋安分明是以他们这些年的所为做威胁,逼他答应提议!
罗三爷回忆起曾经干的一堆破事,终究不敢招惹陈晋安,就怕这人较真起来,去官府翻行会过往那些旧账。权衡之下,只得应允道:“好,好,宁掌柜开市那日,京城所有茶庄都闭市一天!”
陈晋安这才一笑:“这便好说了。”他转向一声不吭的宁清卓:“清卓,三爷这么有诚意,你便也退一步吧?”
宁清卓自然点头。罗三爷这才苦着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