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光像是发现了惊天的秘密,接连着后退了数步了,脸上一脸血色都似乎被惊赫得没有剩下半点。怎么……怎么会这样?
方才发觉的不寻常之处一直在她的心头盘踞不散,让她两簇秀眉拧得越来越深。几乎在这一瞬间,这天地都已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
揽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然她这许多年来一直居于皇宫,这不同寻常的地方都看了出来,而这个景拂夫人又怎么会犯这样低劣的错误?
唯一的解释那就只有……就只有……
一切黑白都在瞬间颠倒了一样,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果真是好,果真是好得很!
揽光捏着拳头,好像全身最后一点的神智都必须要靠着如此才能勉强支持着。这个人人的称颂的女中豪杰!这个不惜与夫君翻脸也要庇护勒州贫苦百姓的景拂夫人……根本就是其心可诛!
两军交战,断然没有退缩在后方的到底!
可此时这分明就是这样的一个情状!
若是说蛮夷就在南城之外,那景拂夫人为何要将这军营按扎在南城的大后方。两军之间夹了这南城所有的百姓却是为何?
若景拂夫人真是果决勇毅的女子,为何……为何会是这样的一个安排?
殊不知,一旦城门被攻陷了,这首当其冲被屠杀的就应当是勒州南城的百姓!
揽光咬着的舌尖, 被咬破了的舌尖渗出丝丝的血腥气,弥散在口鼻中。她紧紧闭合着双唇,纵然是有什么惊天骇地的发现都深深的藏在心中,不肯吐露出半个字来。
外头的侍卫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委实复杂古怪,像是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失望和震惊。“好好呆在这,不要妄想能逃出去。”他拿着长矛重重的在地上击打,大有威仪的瞪着。
揽光这时候又哪里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了,一时又无法将这发现消化下去,浑然不觉择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指尖触及到满是砂砾的地面上,细细的砂子注满了她齐整的指甲缝隙中。
这景拂夫人并不是传言的这样忠烈,而她的夫君勒州刺史焦余呢?
那这件事情到底又是有着什么样曲曲折折、不为人知的□?
揽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是她鲁莽了!可若不是真正到了这个地方,她哪里又会发现这些东西?转念之间,她又有些庆幸,静待了片刻,揽光才将心中翻滚都压制了下去,面上平淡,再也看不出丁点不同寻常的迹象。
此时她孤身一人,留在这处暂且没有生命之忧,但……她响起之前那面带蒙巾那人并不完整的话,又生出了几分谨慎。
之后不过多久,天色已经是昏暗了下来,外头支起了篝火,木材放在火中燃烧发出了“嘭嘭”的爆裂声。
揽光一人在荒弃的营帐中,外头守着的士兵已经是是轮流着出去填了肚子。夜里凄凉,而她一人静坐又不免起了几分离愁别绪。她本不是柔弱的人,可眼下却觉得心志有几分摇摇欲坠,有种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轰然碎裂的感觉。
一个名字在她脑中一闪即逝,她分明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可这东西却好像早就已经是有了灵性,时时刻刻蛰伏着,只等着她稍有松懈就一扑而上将她吞灭掉。
——林沉衍。
这三个字好像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样简单,而昔日这三个字经由她口中说出从来都是寡淡无味的,可如今,反倒是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好像浸润在三月江南的烟雨中,即便是阁楼相望,也带着……几分无语凝噎。
这三个字早就在她心里头攻城略地……
外头的战鼓擂了一通=终究是停歇了下去,南城之外,再没有传进来丝毫响动。而这地方,几乎是没有分毫被外面所影响,他们好像早就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阵仗,犹自从容的做着手头的事情。
这样的笃定!
揽光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笃定!
难道这南城的城墙真的是这样坚不可摧?
亦或是……景拂夫人可以拿着什么样的东西做依仗,所以长能够这样的有恃无恐?
揽光从来都不吝于以最坏的念头去揣测别人的用心,而……此时,她肃然得如同是一块冰冷的石头,眸光亮得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如若……这个什么景拂夫人是用了南城余下的这些百姓的性命做了挟持,但才是真真正正的……其心可诛!
“呸,狗杂碎!”外头守着的士兵见到这喊战的鼓声停了下来,满脸不屑的朝着地上催了一口痰。“凭他们这些还想攻破南城?”
而另外一侧的人脸上也带着沾沾自得的兴奋,连忙附和着道:“自然自然,这都是自然。景拂夫人这才是女中豪杰,要不是她,恐怕勒州都已经是被屠城来了!”
二人你来我往,说的竟然全都是那个景拂夫人的奉承话,显得这人在将士心中的分量地位都不轻。
揽光心中冷笑,的确是不低,若不是如此,当日的奏折所禀告的内容,又怎么会和她所看见的形势不同?若不是如此,来的路上也不会时时听见景拂夫人的英名!
眼下,她心中到倒真是忍不住的好奇,好奇这个景拂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是会有这样好的手腕,她忍不住想要去会一会。
揽光自从离开那村子就再没有进食,之前惊怒交加,此时稍稍平复下来,挡不住饥感。只是这眼下,她并不知道带他回来的那两人到底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