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曹宝东带到了谷小白的实验室,让曹宝东洗了澡,换了一身秦川的旧衣服,静学姐看着拼命扒饭的曹宝东,就差点笑出来了。
粗短身材,大鼻孔,黑,眼睛小而有神。
你别说,还真挺像秦川,丑得极有特色。
看看曹宝东,再看看旁边的谷小白,静学姐就感慨。
果然,这玩吹管乐器的人,脸长得好看,真的是蛮重要的。
你看曹宝东吹得唢呐真的很不错,但是和谷小白站在一起,很明显就不是主角啊。
顶多是个三流作者拿出来水剧情,莫名其妙出现的配角。
这么丑的脸,出现在台上,别人都要问一句为什么。
静学姐现在已经开始读研了,她带来的饭菜就是学校食堂里很普通的饭菜。
但是曹宝东吃得特别香,以至于静学姐觉得自己是不是买少了。
明明她是按照两人份买的。
曹宝东这个年龄,十七八岁的时候,真的是特别能吃,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拍了拍肚皮,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辉,打了一个嗝儿:“嗝——”
这个嗝,都像是有点唢呐的余韵。
秦川哭笑不得,道:“大东子,你多久没吃饭了。”
“我……我上顿还是昨天中午,有一个卖包子的大娘看我可怜,给了我一笼包子。”曹宝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曹宝东虽然说的可怜,但并没有觉得多委屈的模样,似乎这已经是常态了。
“这里招人,也是那位大娘告诉我的……”
静学姐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问道:“大东子,你家在哪儿?你家里人呢?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
怎么这么可怜呢?
这么半大不小的少年,一天不吃饭,哪能受得了。
如果是家里人,那得多心疼啊。
“我小时候我妈就死了,我爸给我找了个新妈,我不喜欢她!我喜欢跟师父吹唢呐,我从三岁就开始吹唢呐。”
“我爸不让我跟我师父学吹唢呐,说那是给死人吹的,让我去打工,我不愿意他就打我。后来我奶奶也死了,我爸就把我送到一个叔叔那里,关着我让我干活,不让我出来……”曹宝东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后来我就逃出来了……已经有……三、四五个月了。”
秦川和静学姐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静学姐气得直挥拳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还有这样的父母?真该报警抓他们!”
秦川自己,虽然遭遇了许多的劫难,曾经非常的困苦。
可他的家庭彼此扶持,共同努力,那种身边有人支持你的感觉,就算是遭遇再大的劫难,也不至于被压垮。
可如果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爱自己了呢……
“我想我师父了……可我不敢回家……我怕我爸再把我关起来……”
曹宝东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看起来又想哭。
这是一个想家却回不去的孩子。
“你师父在哪儿?叫什么名字?”谷小白和李隆基对望了一眼,问道。
能够教出来曹宝东这种人,他的师父应该也不是等闲之辈。
一个大乐团,优秀的乐手当然越多越好!
“我师父在我老家啊……”曹宝东的思维总是有些跳跃,似乎和常人不一样,又絮絮叨叨起来:“以前我师父天天带着我去吹丧事儿,每天都大鱼大肉,吃的可好了!后来我师父吹不太动了,我就跟着吴叔一起去,吴叔说我比三个人还能吃,他不知道,我吃一顿能顶三天!我师父说,等我以后吹得好了,就可以天天吃大鱼大肉了……”
说到这里,曹宝东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说到这里,曹宝东突然跳了起来:“啊,我忘了!我还得去考试!卖包子的大妈说,我考过了,天天吃大鱼大肉都没关系。”
我的大鱼大肉!
秦川差点一口水把曹宝东喷死。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还跑去考试?你已经找到了正主了好不好,为啥还要去走那些弯弯绕绕的路。
“小白?”秦川看向了谷小白。
秦川自己的遭遇,让他的内心深处,是很有同情心的。
因为他也知道,没有别人帮助,就算是自己拼尽全力,有些事情,依然会向某些坏的方向发展。
他很想帮助曹宝东,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答应什么,毕竟这是在慷他人之慨。
毕竟他自己也没啥演出,而且,曹宝东这样的乐手,只有在小白那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大东子的唢呐还是不错的。”谷小白道,然后他顿了顿,“如果大东子的性格,能像他的唢呐一样靠谱,那就好了……”
几个人都叹口气。
再转头看着那边,曹宝东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乐器,似乎真的准备再去考试了。
又再次叹了口气。
深感无力。
秦川对静学姐道:“这孩子有点像我,脑袋里似乎缺根弦。”
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家乡的学霸,把自己家那个小乡镇破高中的历史最高成绩向上提了好几十分,考上了东原大学,现在还被自己的学弟老师津津乐道的秦川如是说。
静学姐偷笑。
除了长得像,也没多像吧。
这孩子缺的不只是一根弦。
但是这唢呐吹得真好……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所在吧。
几个人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