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昊离开梧桐居,直接朝王府大门而去。
半路上的林管家看到他微微诧异,“王爷,你不是要去梧桐居么?”
“我要去明月楼。”西门昊快速从林管家身边走过,只留下一阵伴在雪中的风。
西门昊沒有骑马,踏着雪地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而他此时的心却跟大雪一样,白茫茫的,越走越冷。
白依依质问苏染画的话像锤子一般,清脆的击打在他的身上。
这么多天,二人快乐的相处在一起,恩恩爱爱引人艳羡,他能从苏染画淡雅素净的笑容里看到幸福的味道,他以为他们的心已经紧紧的贴在一起。他愿意呵护她一生一世。
可是,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当苏染画绝然离开墨雅轩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摸不到她的想法。
只是隔了一夜,他便决定去见她,就算是他先低头,他也认了。
是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绝傲,那种由内散发出的胆量,那种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对峙感吸引了他,他承认她的行为都是因为她的禀性本就如此,才会表现的如此决绝,所以他认可她,愿意放下身架去找她。
可是,白依依的话提醒了他,苏染画这么做,是不是要特意将自己一点点拉在掌中?
他交出了自己的心,而她若只是利用该怎么办?他不是她,不知道她的真实心意,若是所有的恩恩爱爱只是梦幻泡影,她想要的不过是某种目的,又该如何?
西门昊又想起了那日在荒山里找到苏染画的情形,原以为苏洛城与西门易追随她离开之后会借机对她下手,可是结果他看到的是三人在并驾齐驱。
当时的场面清晰的浮现在西门昊的脑中,还有苏染画英姿飒飒的骑在马上的模样,同样的深入人心。
他的大业容不得一丝瑕疵,即使是微乎其微的一个口子,都有可能将他辛苦建立起來的所有毁于一旦,而到时候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惨遭灭顶之灾。所以在寒风大雪的浇筑下,西门昊的头脑格外的清晰起來。
即使爱,他也要隐忍下來,即使爱,他也要有所防备,他能做到的只有在最后的一步,将她紧紧拉住,不与其他人一起受害。
所以,即使爱着,西门昊也决定减缓脚步,不按着各自想要的预想的步子去走。
也许,苏染画该在梧桐居多住一阵比较好。而他,只要远远的看着……
苏染画在梧桐居等了两天,直到风雪渐停,也沒有见到西门昊的身影。
走出屋外,站在那棵萧瑟的染着银光的梧桐树下,苏染画悄然掩起内心的失落。而唇边荡着浅浅的略带嘲弄的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三日來不闻不问,爱在他的心中究竟有多深?
苏染画轻轻的摇摇头,难道这一次是自己错了吗?他曾经陪着自己坠崖,她却由于生气一走了之。难道应该让她大度一些,返回去见他?
想到此,苏染画清冷的眸子坚定的闪烁了一下,不行!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她不会让步,若要二人携手走下去,就得断了那份猜疑,否则不如不见。她这是在经历了前世惨痛的教训之后,冒死再次接受一个男人,所以容不得半点瑕疵。
“小翠,我们堆雪人吧。”苏染画一扫心中的不快,招呼小翠与柳儿。
曾见过孩童在大雪中嬉戏,这一次她要亲自感受一回雪的乐趣。
于是,主仆三人在院子里欢快的堆起了雪人,热腾腾的气氛掩盖了寒冷的天意。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胖嘟嘟的雪人站在了梧桐树下,三人为自己的杰作拍手叫好。
西门昊站在听雨轩的窗前,听着从梧桐居那边传來的欢笑声,心沉了又沉。
原來沒有他在身边,她的笑声会如此清脆悦耳,也许如此动听的笑声也只有当年跟西门晚与西门哲一起放风筝的时候才会有的吧。
西门昊的双手紧扣着窗边,眸光越发的冷寒。
站在西门昊身后的白依依,看不到西门昊的面容,但是听着梧桐居那边隐隐的笑声,心中同样不是滋味,为什么住在那个地方,不见西门昊,她也会如此欢乐?
看着西门昊宽大的背影,一动不动,白依依知道他被苏染画的笑声感染了。
“昊,你想去梧桐居了么?”白依依轻声问。
“你说我要不要去?”西门昊回过身,若是让他完完全全的信一个人,也只有白依依了,纵然世上的人都欺骗他,但白依依不会,她对自己爱的彻底,爱的有些执迷不悟,而此时,她又隐忍着心中的酸楚,问他与苏染画之间的事。
如果她一直找不到能与她携手共生的人,西门昊都觉得自己对她是抹不掉的愧疚。
白依依直视着西门昊,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说我小心眼也罢,怪我说王妃的坏话也罢,这一次,我不希望你先去见她。不管你对她如何,我都无法释怀她的身份,无法不去想她的來历,以前你对她不好的时候,我会同情她的遭遇,会劝你对她手下留情,毕竟她嫁给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是,现在你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她迷惑了,也许这就是她手段高明之处,让自己先苦后甜,一点点吞噬你的心,渐渐的吞噬了你的全部,就算你多年的心血不被毁灭,最后也只能被掌控在她的手中,为所欲为,不要忘记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曾经越悲凉,受的苦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
听了白依依的话,西门昊紧绷着双唇,眸子如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