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师如期回归,接过郝诺递来的茶,左右相顾,疑惑道:
“梵儿呢?平日里她最喜热闹,总是第一个冲到为师眼前,今日怎么不见?为师回来竟然也不过来问安。”
“师妹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此时,让她静一静也好。”
郝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给老药师听,老药师皱起眉,捋着胡须道:
“这么说,三王爷是有苦衷?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堂堂王爷低头听任?这背后的事情,怕是不简单。”
郝诺闻言后,略一思索,道:
“虽不知是何事,但是,依我看三王爷的神情,定不会是真心的,三王爷不至于如此薄情。”
老药师点点头,起身道:
“既然如此,便随为师前去看看梵儿吧。这个丫头心眼实,我们若不开解她,这个傻丫头啊,怕是愈合不了这道伤了。”
当老药师和郝诺一同走出房门后,二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
只见季梦梵身着轻纱,在树下翩翩起舞。一头黑发散在身后,随风四散;未施粉黛,唇间一点苍白。眸光流转,眼中泪光盈盈,半袖半挡,却掩饰不住心中凄凉。
似是在发泄,似是在控诉,又似是在……怀念。
为何人而舞,为何事而舞,为何情而舞,为何缘而舞……恐怕,在场的几个人,心中都十分明白。
小雨与清儿在一旁陪着,不时掩面。
老药师抬步,轻咳几声,几人闻声看去,季梦梵也停住了舞步,见到来人,满腹委屈涌上心头,直奔那身影而去。
老药师还未驻步,便被扑了一个满怀。
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怀中人儿的黑发。
“好丫头,莫在伤怀,无事了。”
季梦梵一言不发,将头深深埋在老药师的怀中,轻声啜泣着,此时此刻,只有师傅,能够给她最大的安慰。老药师一脸慈爱的轻手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渐渐止住哭泣。
唉……能够笑到断气的人,自然可以哭的无声无息……
季梦梵哭够了,这才抬起头,看着师傅身上被泪水打湿的衣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师傅,梵儿失态了,望师傅不要怪我。”
老药师笑了笑,抬手为她擦掉泪痕,看着她肿的似核桃一般的双眼,心疼不已。
“傻孩子,既然心情不好,又何必去亲眼见证?弄得这般狼狈,让为师好生心疼。”
季梦梵轻攥双拳,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稳。
“师傅,以前,我总以为能够遇到许许多多的人,能够遇到很多段感情,所以,失去几段缘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机缘,总共,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两次……失去了,就没有了……到了如今,我也更加清楚,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从一而终,就像,不是所有的路,都有出口一样……师傅,你说,我这算不算参透了,可以成佛了?”
老药师笑着将她额前碎发归拢好,将一颗药丸递到她的手里,双手背到背后,轻轻点头。
“已经发生的,就让他成为过去吧。伤口会恢复,时间,会治疗好一切的。”
季梦梵心酸的点点头。
“师傅,他虽然嘴上不饶人,却终是在无意之间纵我,宠我,从来不会为难我和勉强我,反而,他一直在尽自己所能让我过得舒心快乐。我受伤,他为我拼命取药,我难过,他会逗我开心一笑。这一份难能可贵的尊重和怜惜,是无比珍贵的温柔。可是,现在,他的温柔,不再属于我,师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对我的一切温柔都是装出来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经此一事,梵儿的确长大了。所谓的情分,也有止于缘尽的那天。明白了,自然会心安。好了,你也累了,将这颗药丸吃掉,便好生休息去吧。”
说罢,带着郝诺转身回屋。
季梦梵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小雨和清儿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刚躺到床上,季梦梵便感觉一阵倦意。倦意袭来,挡都挡不住,就这样沉沉睡去。
小雨与清儿相互对视一眼,便退了下去,将门掩上,离开了。
而这边,彦雪莹下了轿以后,楚文堇没有与她进行任何仪式,只是让凌阳将她带到偏房暂行安置,而他,却坐在梅园那架秋千上,顾景思人。越想,心越疼;越念,越想再去见一面。几经思虑,楚文堇决定偷偷去见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心安了。想到这里,楚文堇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就这样奔着院子而去。
楚文堇到了院子后,隐藏踪迹,透过窗户的缝隙查探到季梦梵所在的房间,闪身进去,脚步匆忙的向床边奔去。
楚文堇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季梦梵,心中便知她是服下安神药了。如此也好,可以好好的看看她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季梦梵的薄唇,不知是心痛还是不舍,指端竟有些发抖。
楚文堇强忍住心中的痛苦,慢慢弯下腰,轻轻地在季梦梵额头印下一吻,这一吻,竟然让他不舍得移开,就这样,楚文堇吻着季梦梵的额头,紧紧地闭上眼睛,又轻轻地吻在季梦梵的唇上,体会着,最后的温存,支在季梦梵枕头边的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两行清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下,沾湿了季梦梵的脸颊。
良久,楚文堇睁开双眼,迫使自己起身,结束了这个吻。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舍不得离开的脸,楚文堇的心脏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