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道士一身黑色道袍,干净到一尘不染,头顶挽着发髻,一支青玉簪横贯而去,带着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
看到我时,道士先是些许惊讶,随后,又带上一丝淡淡的微笑。
“请问林老先生,可在?”
他先开口问话,我愣了一下,回神立刻答道:“不在!我爷爷出去办事了,最近几天都不在家。”我爷爷一直不出门,村里人也有怀疑问过的,也有出钱想要我爷爷帮忙解决我堂嫂那事的。但我和牛大黄统一过口风,都说爷爷出去给一个大人物办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跟这个道士,我也这么说。
道士淡然一笑,又说:“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林老先生,他一直都在屋里,并未出门。”
道士的话,让我吃惊。
他盯着我,就好像把我整个人给看通透了一般,不过,这事关我爷爷的生死,我死都不能承认,继续跟道士嘴硬。
然而,这时候屋子里边发出咣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愣了一下,让道士在外边等着,我去屋一看,发现爷爷床头柜上的戒尺掉在了地上。
我过去,想要把戒尺捡起来。
却突然听到爷爷的声音。
“林一,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几天没听到爷爷的声音,我都担心死了,此时听到爷爷的声音,来得突然,竟然吓了我一跳,当然,更多的是激动。
我捡起戒尺,回头看爷爷已经睁开了眼,不过,他几天都没有进食,显得消瘦了好几圈,人也显得憔悴,目光无神。
“爷爷,你……”
我还没说话,爷爷就摆手,说:“林一,不可多说,让他进来,你出去!”
虽然不理解,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我到院里,那道士还是一脸微笑。我过去,还没说话,他就朝屋里走去。
到屋里,道士还把门给栓了起来。
我一个人坐在院里,瞧着爷爷那屋,有些担心,心里也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那道士跟我爷爷聊些什么。
俩人说话,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村里头那些请道士来办事的村民等急了,来我家找人,我早把大门从里边拴着了,他们敲门,我也没有回应他们。等到他们几乎都要撞门了,道士才从屋里出来,把大门打开。道士看着那些村民,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林一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清楚了,事情不难解决,走,咱们到坟地去看看!”
“坟地?”有人疑惑。
“对,你们不是要解决问题吗?我这就给你们解决!”道士说完,带着村民们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回头冲我微微一笑,似有深意。
道士走后,我立刻栓上大门回屋,去看我爷爷。
爷爷好不容易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而且,我也有好多话想要问他。
可是。
一回屋我就发现,我爷爷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情况,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会醒,搞得我内心郁闷和担心胡乱交织着,此起彼伏。
下午,我倒是从二胖那里听说,道士带着村民,去破庙附近挖了一座新坟,把里边的红棺材泼了汽油,一把火给烧了。
烧完棺材,道士告诉村民事情已经解决,在村里大队院的客房住了一晚,就离开了老界岭村。
想来,我爷爷可能是把堂嫂坟地告诉了道士,道士烧掉棺材,烈火焚烧,等于灭掉了堂嫂这个喜煞。我实在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让那个道士进屋,还告诉道士堂嫂坟地所在,堂嫂死的冤,我打从内心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当然,道士和我爷爷之间讨论了那么久,这其中必有隐情,只是我不知道。
想不通,更没有人可以问清楚,这种感觉,实在是憋屈。
不过,那道士的一番作为,似乎真的把堂嫂这喜煞给彻底消灭了。随后几天,村民们相安无事,村里的一切,仿若平静了下来,除了之前我大娘和陈阿大丢掉性命之外,再没有相关的人出事。
我也猜测过,这个来村的道士,会不会是当年救我的道士呢?
内心有太多的疑团想要解答,可是,爷爷就是醒不来。他这样一直昏迷,身体也变得愈加消瘦,我愈发担心,问牛大黄,他也解释不了什么,只能每隔两天,就给我爷爷嘴里喂一颗那种黑色的药丸。
我问那药丸能干啥,他说,只能吊着一条命。
除此之外,有一事倒是奇怪,听说老根叔去山里砍柴,竟捡了一大堆的死黄皮子,晒了三十多张皮子,去县城的路上遇到个货郎担儿,把他的皮子全都给收了,价钱还不低,老根叔这算是发了一笔偏财,逢人说起这事就乐得合不拢嘴。
听到这事之后,牛大黄专门又跑了我家一趟,又跟我强调那句话,说绝对不能让陌生人去见我爷爷,特别是太阳落山之后。
安全起见,我就直接打地铺住在了我爷爷那屋。
这天傍晚。
余晖才散,有变天的征兆,院里有些闷热。
我一个人坐石桌前吃饭,大门没关,冷不丁的,外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拨浪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起先,我还不太在意,以为是邻居家小孩子玩拨浪鼓。
可是,没多大一会儿,拨浪鼓声越来越近。我抬头一瞧,瞅见大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人挑着挑子,两边箩筐里的东西被黑布盖着,沉甸甸的,不知里边装些什么。仔细看,他那一身漆黑色的衣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