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褚西有这样的身手,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褚轩航只懵了一瞬,就拔腿追了,不亲眼看着她上火车,他不放心。
后追上来的李霞见褚西又跑了,自家儿子满脚泥巴又急三火四地嗷嗷叫着让她滚,急得嘴角都要起燎泡了。
等靠近军吉普,她脸僵了一下,强撑起一个笑,“叫……叫你们看笑话了。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
说着话,眼角余光还追着褚西。
“她就是褚明国的闺女?”刘征和的警卫迟疑地看着李霞,“她好像有点怨恨他爸?”
不然怎么会说你就是认识褚明国他爹,也得给我退回去?
“对对,她就是我小叔子的闺女。”李霞拢了拢耳边的短发,才又开口,“怨不怨她爸我不知道,这些年虽然都是我们在照顾她,可她到底跟我们不亲……”
上次褚明国回来,还是褚西小的时候,送走褚西她妈后,现在一晃眼,十来年过去了。
“小赵,掉头。”不等李霞再说什么,定定看了褚西许久的刘征和觉着不对,皱眉道,“追上那孩子。”
这孩子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去寻仇的。
小赵开车老手,几乎刘征和一开口,他便退回了那条东西向的大道,调整好方向,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被刘征和无视的李霞抿抿嘴,只好倒腾着两条腿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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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你找谁?”
吴家村村口大槐树下坐了一群人,瞧着褚西面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看着她。
“褚粮。”褚西笑微微道,“还有王翠霞。”
这是上辈子勒索不成,恼羞成怒,继而绑架她的亲爹亲妈的姓名。
“褚粮、王翠霞?”村人确认她说的是谁之后,眼里羡慕一闪而逝,撇撇嘴,“你呀,来得不凑巧。这两家人啊,早两年就不在咱们村了。”
这意思是人不在吴家村,但吴家村确实有这两个人?
见褚西不语,纳着鞋底的一个小媳妇开口道,“是啊,咱现在虽然包产到户了,可都是有数的,按人头,一人一亩三分地。可那疆省就不一样了,地多着呢。人家啊,有钱,有人,买了票,举家跑去疆省了。”
如今国家放开高考两年了,管制的也不是很严,只要有钱买火车票,迁出去就迁出去了,压根不难。
“听说疆省挺大的,还分什么南疆北疆,就是不知道人家去了疆省哪一块儿。反正啊,都说那儿大有作为,有能耐出去的都跑去那儿了……”
褚西静静听着。
户籍方面现在还不算完善,疆省那边又确实缺人,若是举家过去,很容易得到安置……
找人,不容易。
“他们……”褚西顿了顿,改了话头,“请问村长在哪儿?”
想要迁出去,村长总要开证明的。
“别问了,村长也不知道。”那小媳妇儿拿针在自己头发上蹭了蹭,一边哧棱哧棱地纳鞋底,一边笑嘻嘻地说道,“给钱就成了,到那边是他们的事儿。”
褚西微敛眼睛,问清楚了村长家的位置,还是去打听了一番。果真如他们所说,谁也不清楚这两家人去了疆省哪一块儿。
没有互联网,没有身份证,火车票甚至没有实名制,若半途他们下了车……
她想找人,在这个年代无异于大海捞针。
褚西拿着锯子,一时间,满目茫然。
因为户籍问题,八十年代不少犯罪分子逃窜,以至于追捕二三十年后才被抓到。
现在看,无论恩仇,她这辈子想找的人,可能短时间内都无法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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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西!”
伴随着刹车声,一道熟悉的声音将褚西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头,瞧见来人,移开眼,揉了揉有些发烫的眉心,连话都懒得说。
“你父亲褚明国让我们接你过去。”司机下了车,蹲在她面前,“有什么紧要的东西,你回去收拾一下,其他都不用带。”
褚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呆呆想了一会儿,把锯子塞他怀里,便准备回道观。
她跟着李霞下山,无非就是寻个机会来找褚粮和王翠霞,现在两人都无踪可寻,就想回山上了。
原身所经历的事儿,她暂时没有心情为她讨回公道。
“你父亲没死。”跟着司机过来的人下车,摁住她的肩膀,“他让我们接你过去。”
褚明国没死?
褚西抿唇,停住脚步。
那道意识除了奶奶张兰,最挂心的便是父亲褚明国了……
“我父亲原来的抚恤金被大伯母拿去了,什么时候能要来,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走。”
褚西望着眼前鬓边白完了的国字脸,平静提出要求。
原身的奶奶张兰在原身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去市里找大儿子,想要要回这些年借出去的钱,好让原身在上大学前去探次亲,再买一些衣物,其他留着大学用。
结果要钱的时候,正碰上联防队的人,老太太没有暂住证,只能在联防队的盯视下,连夜回褚家村。
回来的路上,人摔得不轻,就这样出了事儿。
老太太过世,褚明国也在此时传来病危的消息,后来眼看抢救无效,领导便按照褚明国的要求,将抚恤金提前给汇了来。
一万块,就落在了李霞手里。
接连打击下,原身病倒,错过了大学报到日期,连录取通知书都无法找到。
病好后,原身理清思绪,找李霞要钱,要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