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些看这是写了什么,你也知道,除了你们一家,这个村子里再无人识字,告诉大伙你父亲写了什么!”谷子接过,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是红色纱巾上的味道,他打开折叠的轻纱,里面的字现于眼前,空余的地方印了一个红色的唇印。谷子挑着手掐着红纱边缘避开那道唇印,嘴中呢喃道:
“吾儿谷子亲启,春华十七载已匆匆逝矣,见汝日渐挺拔,葳蕤轩宇,父甚欣慰,然韶华易逝,真情难却,为父空寂数十载,今觅得佳人,良缘难续,千金不换,吾二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不离不弃,结发情缘自此起,不至沧桑终不渝。愿随吾爱妻踏遍万千山河,此生无悔,勿念!”
村民们竖直了耳朵,也听不懂这封信在说些什么,向来性子急的牛大叔询问“谷子,你父亲说的啥子咧,俺咋一个字儿都不懂”
谷子思索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村民们附和着牛大叔的话,想让他说个明白,“我父亲说了,他有事要出去一趟”。
村民们闻言慌了
“那他啥时候回来?这外边不太平,妖怪到处跑,这村子里唯一的砍妖人走了,这万一哪天妖怪跑到咱村子里,我们不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娃子咧,你父亲我们都熟了几十年了,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肯定是被那漂亮女人迷惑走了,说不定那还是个女妖怪咧,听说现在的妖等级高的可以化成人形,等级低的穿上人皮也是人模人样的咯,”
牛大叔说完,一道尖酸的女声响起“俺就说,这世上哪儿有那么漂亮的女人,肯定是妖怪变的”
说完,掐了她旁边一个瘦黄的男人胳膊,那男人谷子见过,正是今日早上趴在篱笆外偷看的男人之一,村长坐在榻边不知在思考什么,谷子仔细瞧着红纱上面的字,脱口而出“这不是我父亲的字迹”
村长的眼眸亮了起来,“你确定?”
“确定”谷子眼神坚定回答,“我父亲的字迹我早已熟悉,这信没猜错,肯定是那个女人写的,她带走了我父亲”
村民们慌了,风大师这么厉害的砍妖人都能被轻易迷惑,当今时局动荡,听闻地下有妖卷土重来了,而国都在南方,在这北方的荒芜小村,能有一个砍妖人镇守已是大幸,如今砍妖人没了,北方偏僻,更没有国都的庇护,只怕那群妖怪的目标就是他们,越想越害怕,村民们纷纷看向村长希望能得到一个良策,村长抿着烟嘴出神。
“村长”牛大叔的一声呼唤将他拉了回来,白烟从村长的口鼻冒出来,他想了想,道:
“谷子,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从小就乖顺懂事,也经常帮助村里乡亲,大伙其实也都把你当自家孩子来看待,有什么好吃的都第一时间给你分享,这时候村里有难了,你……”话还未说完,一阵轰隆声伴随着地动而起,村民人群中惊起了一阵骚动,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小孩跑出去,惊呼“有黑色的云从地上冒出来了”。
谷子也拉着陆彩云跟着村民们一起出去,北面的半山腰冒着一股黑气,黑气攀升形成了一团黑云,忽而,冒着黑气的地方有一个东西在蠕动,将周边的树弄倒了几棵,那东西这才完全爬了出来,那是一只巨型蝙蝠,双眼发红,嘴边挂着倒钩尖牙,尾翼长着倒刺,随着两只翅膀的煽动上下摇摆的同时一股黑气从蝙蝠身上冒出来,那只巨型蝙蝠正直直地飞向村子这边,村民们被吓得四处逃跑,逃跑的人群从陆彩云身边撞了一下,四处逃散开,谷子见陆彩云一动不动,肯定是被吓坏了,谷子牵着她的手“别怕,跟我走”。
陆彩云毫无情绪抬起头,谷子瞧见了,她的眼底并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那只蝙蝠越来越近,正欲俯冲下来袭击他们兄妹二人,谷子拉着陆彩云圈在怀里护着,一阵撞击声响起,迟迟未受蝙蝠攻击,谷子抬起头看见那只巨型蝙蝠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村子上头的一层金光,他记得那阵金光是父亲布下的防线,只要妖怪想要进攻村子,这道金光便会拦截他们并且吸走他们的妖力,以至于那只蝙蝠每次撞击都会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谷子跑回家中,拿起了那把银色小巧的弓冲出来,这把弓他第一眼看见时便很喜欢,曾央求父亲赠予他,却只得到了父亲一顿苛责“这是给女孩子用的,你一个大男人用女孩子的东西像什么话!”年幼的谷子以为这是留给云儿的东西,便不再打它的主意,时隔多年,父亲并没有把它给任何人,弓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依旧遮掩不住它的锋芒,轻如羽毛,弦丝如银,谷子掂量着这把弓,暗叹:好东西!谷子寻遍屋内都没有找到箭与它搭配的箭,只好拿出自己平时用来打猎的石箭,谷子搭上弓弦,用力拉成快至满月状,瞄准了正在撞击金光层的巨型蝙蝠,离弦之箭直射青云,很快便被蝙蝠甩出长满倒刺的尾翼挡开,随后,一阵刺耳的嘶鸣长吼响起,蝙蝠的身子上下摆动,似乎是受伤了,除了谷子,周边无人发现,方才一道银光随着箭射出,当石箭被蝙蝠挡开时,现出那一道银光,没入了蝙蝠的尾翼,想来,就是那道银光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