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立马抓起一根布条,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来,萧瑾瑜静静看着她,看着看着视线模糊起来,想唤她的时候已经没了出声的力气,不知不觉地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躺在床上的身子烫得像根燃着的枯木,楚楚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他身边,给他用凉毛巾擦着脸,满眼焦急地看着他,像是等他醒来等了好一阵子了。
萧瑾瑜烧得喉咙干痛,声音也发哑了,“楚楚……”
“王爷,你醒啦……还难受吗?”
“不要紧……”看楚楚眼睛里的焦急之色丝毫不见消减,萧瑾瑜不禁问,“薛太师来过了?”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
萧瑾瑜吃力地摸上她按在床边的手,勉强微笑,“没事……换季的时候总这样,过几天就好……”
楚楚把他滚烫的手握住,点点头,嘴唇微抿,“嗯……薛太师说了,你就是染了风寒,因为脏腑有伤损才病得这么厉害,只要按时吃药,多喝点滋补的汤水,歇歇就没事了。”
萧瑾瑜眉心微蹙,她的眼睛很干净,清可见底,再小的事都藏不住,“楚楚……有事?”
楚楚又咬上了花瓣一样的嘴唇,犹豫了一下,“王爷,我解了一根布条,拼出来了,是一件衣服。”
“完整的?”
“嗯,扯得挺整齐的,挺容易就拼好啦。”
萧瑾瑜静静地看着楚楚,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因为担忧都变得发白了,肯定不只为了这事,“还有什么事……”
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瑾瑜满是病色的脸,小声道,“王爷,又死人了……”
萧瑾瑜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楚楚慌地把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王爷,你别着急,大哥已经去看了,薛太师也去啦!”
薛太师……
若不是这次险些误判,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薛汝成的依赖早已扎根到了骨血里。独立侦办案件的时候他除了自己的判断谁也不信,可薛汝成在侧,他下意识地只信薛汝成,连自己都不信了。
昨晚但凡多打一个问号,加一点小心……
萧瑾瑜嘴角隐约牵起一丝凄然苦笑,看得楚楚心里一阵发凉,“王爷……”
“楚楚……可验过尸了?”
楚楚摇摇头。
“去吧……告诉吴江,仔细查看……”
楚楚怔怔地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萧瑾瑜。
“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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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萧瑾瑜正静静睡着,楚楚困得眼皮上像是挂了称砣似的,想在窗边小榻上眯一会儿再洗澡上床,哪知道合衣往上一躺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一醒来就感觉到身子被一条暖融融的被子包裹着,刚在舒适的被窝里蹭了两下,倏地想起昨晚明明是躺在小榻上什么都没盖的,慌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睡在小榻上的,心里才松了下来,可顺便往床那边一看,又吓了一跳。
萧瑾瑜没躺在床上,而是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单薄的身子被一床被子松垮垮地盖着,两条在白色裤管里显得格外细瘦的腿有大半截露在被子外面,那张白得像梨花一样的脸上安详得好像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嘴角还挂着一丝温和的浅笑。
楚楚赶忙从榻上跳下来,不敢直接碰他,就隔着被子推了推他的肩膀,“王爷,你快醒醒!”
萧瑾瑜细密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楚楚,笑意微浓,“醒了……”
“王爷,你怎么睡在地上了啊!”
萧瑾瑜看了看窗下榻上的被子,满足地笑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一醒来就看见楚楚合衣窝在那张榻上,身子蜷得紧紧的,已经冷得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还睡得那么香甜,看得他既心疼又歉疚,没力气把自己的身子挪到轮椅里,就索性抱着被子爬过去给她盖上,再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爬上床了,只得扯下另外一床被子,坐在床下等她睡醒。
能在妻子熟睡的时候亲手给她盖条被子,还没有把她惊醒,萧瑾瑜高兴得像是第一次撑着拐杖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时候一样。
“去洗澡吧……叫吴江来帮我。”
“好……我这就去!”
楚楚站在一边看着吴江连人带被子地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见他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才匆匆跑了出去。
“王爷,”吴江小心地看着萧瑾瑜不见血色的脸,“可需请薛太师来看看?”
萧瑾瑜微微摇头,笑意还清浅地挂在嘴角,“昨晚辛苦你了。”
“都是卑职分内之事……”知道萧瑾瑜等着听什么,吴江接着道,“昨天下午考棚那边又抓到一名舞弊考生,关在后院,王楔把这考生的衣物全脱干净拿走了,派了两个人在外看守,结果半夜交班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人已经撞墙死了。”
“撞墙?”
“是……撞得头破血流的,据娘娘说,这人当场就死了。”
萧瑾瑜眉心微紧,双目雪亮如鹰,“现场如何?”
“人是撞死在里屋东墙上的,门窗无破入迹象,给他送的食水也没碰过,西墙角有滩尿液……屋内无可疑脚印,但卑职查看窗台时发现,里屋窗台破旧,台上木刺颇多,沾有一道极细的新鲜血痕。”
萧瑾瑜眉梢微扬,“可在尸体上发现类似伤口?”
“娘娘没说……”
“考棚里的考生可知此案?”
“暂时不知。”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了